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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不当假凤凰-公主不穿玻璃鞋

特大字】 【大字】 【中字】 【小字

变态小说欢迎您的光临

《麻雀不当假凤凰》作者:苏打

内容简介:

一开始,

她只是想布一个局让自己的意中人得到他渴望的自由,

然而在过程中把对他的感情藏的太深是不是一种错误?

眼前的男人挽着名媛淑女出双入对,日日攻占媒体版面,

该怎么及时导正这脱轨的剧情,成了她棘手的难题……

逃婚?干得好啊!

虽然被人抛下、等着被嘲笑的正是她本人

她还是要为他放手追寻梦想的勇气鼓鼓掌!

而且逃婚只是序幕,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锣──

咦,这个娇娇名牌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竟然妄想破坏她布了好几年的局?!

看着这个讨厌鬼带着她的男人四处招摇,她已经很不爽

再被“劝诫”小小麻雀不要肖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她肚子里那把火更是烧得旺旺旺!

哼!不是她要说,凤凰是个什么鬼啊?

就算她全身上下只有一只穷酸的麻布袋

只要她大大方方公开自己的身份、站到他的面前

所有人立刻就会明白,她,才是他真真切切的女皇!

小说系列:公主不穿玻璃鞋4

男主角:斩宇曦

女主角:苏安

出版日期:2008-02-22

苏打最近的心情,嗯,怎么说呢,五味杂陈吧。

但再五味杂陈,也得先在这里向一直支持苏打的读者们及众亲朋好友拜个年(至于是早年还是晚年我就说不准了,不过苏打过年前后大概就这一本书了,所以不趁这个机会拜,大概要等下一年了,并且还不知道来年有没有机会给我拜到……)

据说,这本书是红樱桃系列将在二○○八年书展出现的套书之一,听到这个消息后。苏打真是诚惶诚恐,一来,以往写稿子都没有什么截稿日期,可这回有。而二来嘛,想到要与其它优秀作者摆在一起。不知为何,莫名的就心虚了起来……

不过心虚归心虚,稿子还是要写,只不过心虚的苏打,终究还是因为某些外务而拖了稿,以至于心情又整个沉到了深深的湖底,内疚自责之心,久久无法平复……

老实说,最近的心情是有点低落,而原因呢,是突然发现有很多事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并且,也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到了,对好多事情会莫名的伤感起来。就比如说,前阵子苏打出了趟远门(绝对不是旅游,不是!谁再跟我提旅游我跟谁翻脸,因为我真的好想去旅游啊,呜呜……),而在这趟“远门”里,认识了一群原本不相识的人,度过了一段“共体时艰”的日子,然后,在最后挥手告别之时,心中竟浮现出一股“这一别之后,今生今世,大概再也见不着了”的感伤…

很奇怪的感觉,奇怪到一向神经大条的苏打立刻决定将这种感觉写入下一本书里,然后在发现用不太上时,心情又沉到了深深的湖底……

怪了,最近我好像经常沉到深深的湖底!(谜之音:亲爱的,振作点!)好的,振作既然要振作,那就应景来个新年新希望好了!希望新的一年大发利市、稿子本本过、乐透期期中……(谜之音:这不叫振作,这叫作梦!)

唉呀,管他是振作还是作梦呢,人生无常啊,谁知道明天怎么样呢,今天过得充实、对得起自己就好了,对吧!最后,祝大家事事顺心、一切平安唷。

第一章

台北,第一大饭店。

今夜的第一大饭店人潮熙来攘往、冠盖云集,原因无他,只因企业界的两大龙头“萧氏企业”与“斩氏企业”即将在此联姻。

名为联姻,可明眼人都清楚,这场婚姻的背后,除了巨大的“经济利益”外,再无其它!

但尽管如此,冲着“萧”、“斩”两大名号,现今抬面上所有有头有脸、叫得出名字的人物全部盛装出席,在婚礼开始前的酒会上相互寒暄、攀谈。

男人聊的不外乎财经、女人、高尔夫,而那些名门淑媛们,自然也不落于人后,一个个身着当季最新款的名牌服饰,戴着名贵戒指的手里举着高脚香槟酒杯、仪态万千地聚在一起闲聊……“八卦”。

“萧筱梅?这女人到底是谁啊?我过去怎么听都没听说过!”

“你怎么可能听说?要不是巧了、非得硬着头皮认了,萧家巴不得根本就没这人!”

“那可不是!听说她是萧总裁十八年前与女秘书一夜风流后留下的种,萧夫人知道后气坏了,便用一笔钱将她们母女打发到美国去,而这回之所以让她浮上抬面,全是为了能与斩氏强强连手,要不愁于膝下无女可用的萧家怎会出此下策,硬着头皮将她由美国带了回来……”

“原来是这样……不过话说回来,斩家的那个少爷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哪,我早听说有好多人都在打他的主意,这下可好,让一个不知哪来的女人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有什么办法,谁让她命好,身上流了一半萧家的血……”

“真是典型的麻雀变凤凰啊!”

“老实说,我还真怀疑像她那种野麻雀进了斩家门之后,是不是真能变凤凰,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斩家那个老头脾气是出了名的大……”

这些闲言闲语,自然只会流传在喜宴大厅各个角落的小圈圈里,毕竟这些娴熟于交际的“上流人士”,是绝不会傻到将之公诸于世的。而尽管宴客大厅中充斥着刻意营造出的喜乐气氛,但在大厅一角的新娘休息室中,此时却传出了一个有意压低、但却隐隐含着怒意的中年女声——“听清楚了,像你这种小野种能有今天,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好好的感激我们吧,要不你还在美国贫民窟鬼混昵……不行,我受不了了,一想到这个丑丫头竟要以我们萧家女儿的名义嫁出去,我简直就要疯了!”

说这话的,正是今日的主角之一,在进新娘休息室前还婉约、温柔得有如菩萨再世的萧氏企业正宫夫人——李雨心。

“算了,妈,一切以大局为重……”而一旁吊儿郎当劝说着的,则是萧家那花名在外的唯一命根子。

“大局、大局!我为你们萧家拿掉了三个女孩子,你竟还说我不以大局为重?”

“没办法啊,妈,此一时彼一时!更何况谁让斩家只有斩宇曦一个男人,为了能跟他们联姻我们此刻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的忍辱负重了。不过反正也就今天,只要等她嫁过去、宴后合约一签定,到时她是死是活,就跟我们再没关系了。”

“呸呸呸,谁跟这小野种有关系了?儿子,我可告诉你,像她这种人,根本只配……”

话声,是愈来愈高,怨气,是愈来愈浓,而那一句句刻薄又刺人的话语,令本就低着头的新娘,头愈发地低垂。

“不好意思,新娘该补妆了,能请您们先离开会儿吗?”

也许是再听不下去那些伤人至深的市侩言语,突然,那个一直在一旁闷不吭声的造型化妆师开口了。

“这么丑的丫头还用补什么妆?”听到造型师的话后,李雨心余气未消地咒骂着。

“妈,婚礼快开始了,我们是该出去跟大家打打招唿,顺便亮一亮你最新购入的千万首饰……”

随着对话声愈来愈远,门也“砰”一声地关上了。

霎时间,屋内只剩下低着头的新娘,以及一脸不悦的造型师。

“请问……能用这支睫毛膏吗?”待所有人都离去之后,女孩终于,怯生生地抬起头,张开她那还戴着牙套的嘴对造型师轻声说着,而她的手心上,躺着一支老式睫毛膏,“这是我妈生前……留给我的……”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听到女孩轻柔的嗓音后,心中已略微明了其处境的造型师几乎都要喷泪了,二话不说,立即取走了女孩掌心中的睫毛膏,细细地为她妆扮了起来。

“你别听他们胡说,其实你很漂亮的。”轻佻着那其实长而卷的睫毛,望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女孩,造型师的心,微微地疼了起来。

因为这女孩,其实只不过跟自己的弟弟一般大,才刚过十八,根本就还是个孩子!

可这孩子,不仅要面对那种家庭,面对那种本不该属于她这年纪所该承受的尖酸刻薄、流言蜚语,并且在几分钟后,更要被当成棋子般地摆布、利用,而后,再被冷冷地一脚踢开……

“姐姐,你别难受。”望着眼眶微红的造型师,女孩反倒和声安慰着,“人生嘛,不就是这样,牙一咬就过了,没事的。”

“你……”听到女孩早熟的话语,造型师的泪几乎都要夺眶而出了,但最后,她还是露出笑脸,尽其所能地与女孩聊着一些无聊的琐事,而这,全是希望在她人生最重大的时刻前,至少能有个人,陪着她一起度过……

怪的是,女孩与造型师在新娘休息室中聊了许久许久,久到婚礼早该开始了,却一直都没人敲响新娘休息室的门,并且,随着婚礼的无尽拖延,休息室外也开始变得人马杂沓,仿若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都几点了,究竟是在搞什么鬼啊!”

皱起眉,造型师终于再忍不住地站起身,想打开门探探外面的动静,可就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一阵镁光灯竟像疯了似地朝休息室内直扑而来!

“你们干什么啊?”被吓了一大跳的造型师直觉地用手先遮住眼,以抵挡那股疯狂镁光灯的来袭。

“萧小姐,请问你知道斩先生今晚不会出现了吗?”

“萧小姐,请问你知不知道斩先生逃婚的最主要原因……”

“萧小姐、萧小姐?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样的感觉?”

“萧小姐……”

海潮般的问题,霎时一古脑儿地涌进了新娘休息室,而原先完全不明究里的造型师,由那些记者无情的问题中,终于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今夜的男主角,逃婚了老天,不该是这样啊……

这女孩什么错都没有啊,为什么上苍要如此待她?

不仅让她拥有那样市侩且没心没肺的家人,并且还让她才刚要开始精采的人生。就此蒙上了一层黑雾!

更何况,这事一经曝光后,让她以后怎么做人啊……

想到明日各家媒体的头版头条只会是女孩仓皇无措的相片,造型师的泪,终于再忍不住地由眼中飙出。在泪眼朦胧中,她缓缓地回头望向女孩,这才发现,女孩也早已热泪满腮……

而一望见女主角已泪流成河,休息室外的镁光灯更是闪动如同白昼。

望着这一幕,造型师蓦地母性大发,牙一咬以极惊人的动作及极粗鲁的举动,将想挤进来的记者们都推出门外,然后把门砰一声地锁上,无论外头的叫嚷声如何疯狂,都再不开门!

“萧小姐……”轻轻坐至女孩的身旁,造型师红着眼,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才是。

“谢谢你,姐姐,你真是个好人,”而这回,依然是女孩轻拍着造型师的手背,“我没事的。”

“妆都哭花了,还没事……”望着女孩那惨不忍睹的妆容,望着她那不防水的睫毛膏在泪水的冲袭下整个煳到眼睛四周,并在脸上形成两道黑色的泪河,造型师的声音都哽咽了。

“不是哭的呢,姐姐。”就见女孩突然举起了自己的手,而手中,有着一瓶小小的人工泪液!

“嗯?”望着那瓶人工泪液,造型师愣了愣,缓缓抬起头望向女孩的眼眸,然后发现那里头依然那般清澈,连半点悲伤的痕迹都不曾存在!

“你……”不防水的睫毛膏?人工泪液?难不成这小妮子……

“姐姐,你觉得现在的我跟化妆前看起来还像是同一个人吗?”凝视着造型师那有些迷惑的眸子,女孩很严肃地问道。

“怎么可能像啊……”造型师喃喃说着,“你现在的眼睛像熊猫、脸像猫咪,看起来就跟鬼一样……”

是啊,戴上隐形眼镜且没上妆的女孩,那浑然天成的自然、清新、脱俗之美,与如今眼前这个妆花得跟鬼一样的女人,根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那就对了。”听到造型师的话后,女孩笑得那样满意,然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开始利落的卸妆,并由随身小包中拿出一套小可爱及小短裤换上,“姐姐,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当然可以。”

望着女孩仿若早有预谋的举动,造型师突然发现,也许,这个女孩其实比任何人都古灵精怪、比任何人都聪明、比任何人都厌恶受人摆布……

“帮我看看外头还有什么人。”拿起一条橡皮筋,女孩一边将长发绑成马尾一边说道,“我可不想在跑路时还被人逮个正着。”

“没问题。”

二话不说,造型师轻手轻脚的将门打开一个小缝,闪身走到门外,发现原本围在新娘休息室外的狗仔记者全一哄而散,而宴客大厅里,如今除了服务生之外,半个宾客也没留下!

“没人了,那帮记者全追萧家及斩家的人去了。”再度回到休息室,造型师连忙向女孩回报着外头的消息。

“那就好。”女孩满意地甜甜笑了起来,“我还怕他们不死心的再来给我个回马枪呢!”

“不过有个人托我带封信给你。”望着女孩天然纯真的笑颜,造型师也跟着笑了,然后将一封信塞到女孩的手里,“一个看起来还算老实的男人,我看他不像坏人,就替你收下了。”

“信?老实男人?”听到这话,女孩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似乎在她的“计划”中,并没有料想到会有这一招。

“谢谢你了,姐姐。”但半晌后,女孩还是收下了信,然后突然“啊”了一声,连忙回身由包包中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信封。“姐姐,这是你今天的酬劳一拿着,不许还我,因为我知道萧家绝对不会付你任何钱的。”

“小妮子,你……”女孩的贴心与温柔,再一次地慑服了造型师,因此她也不再推辞,收下了信封,然后静静地望着女孩,“你一个人行吗?”

是的,一个人。

因为萧家在知道男方没来由地逃婚之后,早怒气冲冲地全走光了,压根就没想再理会这个被他们当成棋子,但其实比任何人都活得明白的女孩。

而如今,一个只十八岁的女孩,该如何面对明日过后的风风雨雨呢……

“姐姐你放心。”听到造型师的话,女孩呵呵地笑了起来,“小时候我妈老说,我就算被丢在荒岛上,也一定会找到一批土着自立为王、过得有滋有味的!”

“噗哧”一声地笑出声后,造型师终于也放心地回身收拾起自己的行李,“等一下我会掩护你出去的,出去后,你自己要一切小心哦!”

“谢谢你了,姐姐,要幸福哦!”

在造型师的掩护下,女孩大大方方地走出了第一饭店,头都没回地跳上一辆开往机场的巴士。

在巴士昏黄的灯光下,女孩终于好奇地打开了那封一直钻在她手中的信,凝望着其上那工整且有古风的字迹——你好,我是斩宇曦,请原谅我今日的无礼以及不告而别,并同时对即将对你造成的所有困扰在此深深致歉——尽管我完全明白这歉意与对你造成的伤害相比,显得多么的微不足道。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人已在某个不知名的机场,由于我深知萧氏家族的行事风格,也知道你身在其中的难处,因此在此,请容我再一次的任性与无礼,无礼地要求你收下我的歉意。

请你相信,我之所以如此做,绝非针对你,而是在于我个人那无可救药的任性,以及一些我现今无法与人言说的疑虑。

我俩虽未曾谋面,可我一直相信,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有权不受任何人的摆布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有权不都有权找到属于自己的真正幸福,纵使过程也许有些艰辛。

所以往后,无论你在何方,若有任何的困难请一定让我知道,我绝对会竭尽所能地给予你所需的任何帮助。

祝福你,水远。

信封里,除了这封信外,还有一张美金支票也就是信中所提及的“歉意”。

望着那张面额对一般豪门来说虽不算太大,但绝对是斩宇曦目前所能给予她的所有之后,女孩的眼眸,渐渐朦胧了。

“干得好,小哥哥!你就飞吧,用力的往前飞,飞到你想飞的任何地方去……”

“交给她了吗?谢谢你……”

轻轻地阖上手机,斩宇曦站在这个离台北已有几千公里的机场里,注视着候机楼外班机的起起落落,虽年轻、但却沉稳睿智的眼眸中,隐含着一抹坚毅与不悔。

老实说,连斩宇曦自己都不相信,向来以乖巧、懂事着称的他,竟会有这么一天,做出如此“出格”并且“大逆不道”之事——逃婚。毕竟他比谁都明白,明日一早,这项“丑闻”即将跃升为各家媒体的头版头条,但他却不得不为,特别是在多次与他那企图心强烈、并且倔强至极的外公沟通无效之后!

或许对许多政商界的第二代、甚至第三代来说,“政策性”的婚姻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反正婚后男方多半情照谈、妞照泡,大伙儿心照不宣。

但斩宇曦并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为了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金钱”所奴役的奴仆,更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麻木不仁”之人。

所以在一得知这桩婚姻的消息后,他几乎是立即地表达出自己的反对之意。

只可惜,斩氏企业的大当家——他的外公压根不吃“语重心长”这一套,依然无视他的个人意愿,迳自做了决定,还不允许任何人提出任何与他相左的意见!斩宇曦是了解自己的外公的,特别是他那“独断专霸”的个性。

当初,由于明白父亲深爱着母亲,更欣赏父亲超强的工作能力,因此外公即使明了父亲是一脉单传的情况下,依然强硬地开出了“入赘”的条件,一方面希望为无子嗣的斩家留下血脉,一方面想培养父亲成为斩氏接班人。

只可惜他的父亲,死得太早。

当大家都在为父亲的死而忧伤之时,外公心痛的却是失去了一个理想的接班人,并且眼中也没有那位由于深爱着他的阿姨,所以宁可一辈子不争、不抢、不夺,只愿在斩氏企业中担任一个上不上、下不下职位,但尽心尽力为斩氏卖命的“姨丈”……

正因为了解自己的外公,在斩宇曦锲而不舍地想一方面“沟通”、一方面另谋他法之际,一封未署名的电子邮件却寄到了他的信箱中。

望着其中的照片,读着其中夹带的绝密资料,斩宇曦彻底地震惊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场婚姻的背后竟是一个阴谋,一个彻彻底底的阴谋,一个萧氏企业为了自身存亡与利益,所设下的圈套!

在经过秘密查证,确定“消息”无误、并了解到萧家女儿的身不由己之后,日寸间紧迫的斩宇曦知道自己没有其它的选择!

如果他真的依外公之命而不做任何反抗,那么他不仅仅是这个巨大阴谋中的受害者,更是导致斩氏企业崩解、断送一名十八岁女孩美好未来的“加害”者!

而其实,在他的心中还有一个梦想,就是成为一个职业围棋手。自五岁学棋开始,他便深深着迷于那干坤棋然与黑白二子所构成的无尽奥妙之中,完全无法自拔……

相如果没有这次的事件,这梦想永远只是个梦如今,上苍既然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就会紧紧捉住它,哪怕只有一年,哪怕只有几天……

而那女孩……

想起今夜孤单坐在新娘休息室中的女孩,斩宇曦真的对她深深地感到抱歉,因为他的任性,极有可能成为她此生的最大污点!

但正由于明白萧家小姐是如何被用几近于“绑架”及“软禁”的方式由美国带回,所以他才会留给她那封信、那些钱,只为让这提早见识人情冷暖的女孩,心中仍对未来保有一丝希望……

“搭乘西北航空前往日本东京的旅客,请准备登机……”

耳中传来了机场的广播声,斩宇曦无声地望向窗外闪烁着的灯光,提起随身行李,毅然决然的转身。

别了,我的台北。要幸福,我那素未谋面的女孩……

这一年,斩宇曦二十三岁。

第二章

五年后。

身着一袭藏青色夹克,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斩宇曦仰着头站在一座造形前卫的商业办公大楼前,心中百感交集。

五年了。

自那年从婚礼离开至今,已经五年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绕了一圈后,他还是不得不回到了原点……

其实也不算是原点。

毕竟他确实为自己的梦想努力过,并且也圆了那个梦,而今也是该为曾给过他自由的家族尽上自己一份力量的时候了。

如今的情势较之五年前,可说是天与地的差别。尽管他知道自己要接手的将是如何艰难的一个工作,但他毫无畏惧,并且义无反顾……

无视那些由身旁走过的人对自己投射来的好奇目光,斩宇曦依然仰头凝视着这栋大楼,原因无他,只因这座斩氏企业两年前进驻的全自动化商业办公大楼,怎么看都令人觉得有些古怪。

它明明看似两座独立的球形大楼,可“东半球”与“西半球”之间的透明电梯,却又是紧紧相邻,并且,两个半球的各个楼层中,还有那如同吸管的通道彼此相通……

当他走入大厅,一股不和谐的荒谬美感更是迎面向他袭来——隶属东半球的“斩氏企业”接待处前,此刻正襟危坐着两个穿着正式、面露职业微笑的接待小姐,可她们的对面,那个标示着“ZERO”公司接待处之前,却有两名戴着耳机、正努力练着“hip-hop”舞步的年轻男子……

缓缓向斩氏企业接待处走去,斩宇曦对她们淡淡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然后在两名接待小姐惊讶、好奇、倾慕的目光中,走至她们所指示的电梯前。

电梯有两座,A座前站立着的全是手拿名牌公文包、西装笔挺、套装典雅且静默的男男女女,而B座前,混乱站着的则是踩若滑板、扛着自行车,一身T恤牛仔裤、甚至于运动装,且用各国语言交谈着的各色人等……

斩宇曦知道这栋大楼也就两个公司,一间属于斩氏企业,另一间则是两年前成立的跨国际计算机游戏软件公司。

对一般人来说,一栋大楼里有两间公司并不是件值得注意的事,可在斩宇曦眼中看来,却觉得有趣至极。因为这两间公司不仅风格各异,并且还壁垒分明!

一边是永远的西装革履及高级套装,一边则是永远的T恤牛仔裤、运动衫,而当那古怪的电梯一开门时,西装男与套装女们便井然有序的往“东半球”的A座电梯里走去,T恤牛仔裤男女们则毫无所谓地随意进入二者其中之一……

此时,眼见“东半球”的电梯已挤不进去的斩宇曦,索性搭上“西半球”电梯,反正这两部电梯本就“殊途同归”。

可怪的是,抵达目的地楼层后,正想走出电梯的斩宇曦却发现自己竟是完全的无能为力——因为电梯前不知为何竟挤满了人!

“Excuseme!”

听着那七嘴八舌的哄闹声,望着那在上班时问很难会出现的汹涌人湖,斩宇曦礼貌性地向身前人说着,表达出自己想出电梯的意愿。

“Itisnowaytoescuseme!”

可他身前那个穿着如同嬉皮的金发男子连头也没回地答道,然后又继续用英语向电梯外笑叫着。

Itisnowaytoescuseme!

这个听似无礼却带着揶揄、且百分之百属于“实情”的回答,令斩宇曦不禁有些傻眼。

在望清电梯外的情况后,他没有时间多加思索,只是更努力地想挤出电梯,因为电梯前的空地上竟躺着一位闭着眼的金发男子!

此时,那名男子的面色看来苍白无比,似乎连唿吸都快没了,可怪的是,虽然周围围了一圈人,却没有一个人要上前帮忙!人命关天,他得再快些……

“别着急,有人捣乱呢!”就在斩宇曦尽全力想挤出电梯时,身旁突然响起了一个俏皮、清脆的嗓音,而他的夹克下摆,也被人一把拽住!

这个声音令斩宇曦忍不住地侧过头去,望着站在自己身旁,矮了他半个头,此刻脸上竟洋溢着一种看热闹模样的短发俏丽女子。

这名女子年约二十出头,脸上脂粉未施,却透露着一股自然的红润。

她的五官小巧精致,眼眸晶亮,那头蜜褐色短发虽显得有些凌乱,却又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嗨。”对斩宇曦绽开一个比阳光还令人炫目的开朗笑容,女孩甜甜地用中文向他打招唿,“我想还是提醒你一下比较好,省得你一会儿着了他们的道。我保证如果你现在前去对他做CPR,接下来你一定会遭到一阵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蛇吻”攻势。”

让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舌吻攻势?

女孩的话让斩宇曦有些半信半疑,但就在此时,一阵尖叫声与哄笑声蓦地晌起!

回头一看,斩宇曦就见原本躺在地上的那名男子,此时与一名看来是来办事的老实男人交缠在一起,嘴对嘴的在地上打滚不说,两人纠缠的模样,确实如同“蛇吻”一般……

“先不必急着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在斩宇曦的诧异目光中,女孩的声音再度响起,语声中的笑意依旧那般甜美,大大的眼眸愈发晶亮,“但如果你现在不赶紧离开的话,后头的戏码绝对够耽误你半天的。”

“谢谢。”

是的,谢谢,因为除了谢谢,斩宇曦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在这种时候说什么。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有种既混沌又不真实的虚幻感。

“不客气,快跟我来吧,要不我怕你迷路了……来,前面的绅士们,让让、让让!”

望着穿着直排轮直接滑出电梯后,在人群中来去自如的女孩,跟随着她而行的斩宇曦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这名女子必是“西半球”的一员,而她挂在脖子上的“狗牌”更是证明了他的揣测。

“嗨,安!”

“哈哆,安!”

更怪的是,这一路上,无论是“东半球”还是“西半球”的员工,无论是保全还是清洁人员,一见到女孩。都立刻笑逐颜开地与她招唿着,而她也是那样怡然自得地用着她的甜美笑容一一答礼。

“大家安安啊!”

就见她在楼道里东滑西滑,没多久,便停在一条长长的、铺着地毯、且有一道玻璃门的走廊前。

“到啦,你去吧。”对斩宇曦挥挥手,也对玻璃后的保全挥挥手,女孩一转身,一下子便不见了踪影。

斩宇曦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的,但他只能望着女孩走后人去楼空的位置,低下头微微一笑后,朝着走廊而去。

真是个耐人寻味的人,真是个耐人寻味的地方!

也许,他的未来并不像想像的那般枯燥、乏味也说不定……

“宇曦,你真的回来了!”正当斩宇曦穿越了玻璃门边走边冥想之际,突然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由一间办公室里冲了出来,开心不已地唤着,“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认识安了!可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啊,居然不跟我打声招唿就走了……”

安?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吗?

她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能让眼前这个在他记忆中向来沉默、不到关键时刻不开口的姨丈,一开口说的便是与她相关的话题!

“姨丈,好久不见了。”与姨丈轻轻拥抱了一下,但望着姨丈那不断追寻女孩身影的眼眸,斩宇曦终于再忍不住地问道,“安是……”

“苏安,美籍华人,去年由美国总公司调派至台湾的游戏程序总开发工程师。说来也怪,这大楼里本来是泾渭分明的,可却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她!”一提起“安”,姨丈更是乐呵呵地说着,“又乖巧、又可爱、又活泼、又懂事,简直无法让人不疼爱嗍!要是我有儿子,一定找她当儿媳妇……”

能让向来寡言的姨丈口中吐出如此多的赞美词,斩宇曦不得不承认,那个名为“苏安”的女子,确实有她的独到之处。

只不过现在的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思考这件事,因为今日过后,他的生活将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再不可能像过去五年一般……

“对了,一会儿进去可别被他的冷脸吓着了。他知道你要来,其实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呢。”仿佛看出斩宇曦眼底的沉重,姨丈拍拍他的肩低声说道。

“我明白。谢谢你,姨丈。”

笑了笑,斩宇曦朝着楼道最深处的办公室走去,毫不犹豫地举起手轻敲了敲门。

半晌,一个威严的声音由屋内传出。“进来。”

依言推门而入,斩宇曦望着坐在办公桌后头也未抬的老人,望着他的鬓间白发,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惆怅。

只五年,他的头发竟全白了……

“找我有什么事?”老人还是不抬头,只是沉着嗓子问。

“想跟您谈谈交接的事。”迳自坐至办公室的沙发上,斩宇曦双手交握,望若老人淡淡说道。

“这就是你今天来的目的?”听到斩宇曦的话后,老人终于拾起了头,然后冷哼一声,“一个五年前被我革去继承权、几乎被我断绝关系的人,竟一开口就敢大言不惭地要来接我的位子?”

是的,五年前那场没有完成的婚礼隔日,斩宇曦便被革去了继承权,而这个消息,几乎震荡了整个商业界因为所有人都明白,斩氏企业只剩斩宇曦这么一个男丁,更明白斩氏企业的产业有多么庞大,所以所有人都在惋惜着,并在惋惜声中觊觎着!

但斩宇曦其实并不在乎继承不继承的问题,他在乎的是,老人的这一怒,从那时便一直延续到今日,如今看来,似乎依然没有止歇……

“您该休息了。”老人的怒气是那样的明显,但斩宇曦并不想花时间在这种多余的唇枪舌剑上,所以语气还是那样的平静。

“想咒我死?门儿都没有!”

“我见过张医师了。”

“你!?”听到斩宇曦的话后,老人愣了愣后又皱起眉,“对,我得了癌症,那又怎样?”

“我也见过李会计师、刘律师及许秘书等人了。”

斩宇曦的话让老人再一次的震惊了,因为这就表示斩宇曦今日来并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甚至可以说是在彻底明了斩氏企业如今的态势之后,才走进这道门的!

“我想您比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斩氏企业在您的手上崩解,”轻轻站起身,斩宇曦背过身去望着窗下道路上的车水马龙,“更希望能重建五年前的辉煌……”

“闭嘴!”

其实,就算老人不开口打断,斩宇曦也不打算说下去,毕竟那是老人心口永远的痛。

五年前,若斩氏真的与萧氏联姻成功,那么也许在五年前,斩氏企业便已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那时的萧氏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他们的“联姻”之举根本就不是“强强连手”,而是存在着极阴险、邪恶念头的一招险棋,但老人却没有看出……

可老人向来是那般傲气的,所以纵使事后明白了萧氏的卑劣,这五年来依然对他的“逃婚”之举耿耿于怀,甚至不肯认他这个外孙,还在他每回电话问候时摔他的电话……

“我会在世界棋王赛结束的十五天后立刻到职,在此之前,就暂且辛苦您了。”

是的,这就是斩宇曦的决定,也是他不得不扛下的责任。尽管他明白斩氏企业如今所面临的危机,几乎已如同五年前的萧氏一般,走到了悬崖边缘,但……

他不来面对,谁来面对?当母亲几乎是以泣声告知他这件事,当姨丈接过母亲手中的电话、以极严肃的语气告诉他他们的决定时,他便知道,若非已被逼至绝境,他们这群宁可背着压力给了他五年完全自由的亲人们,不会向他开这个口。

“你该不是因为棋王之名不保,才不得不来吃这回头草吧?”

在斩宇曦即将走出办公室时,却听得身后传来老人声音,话音里依然带着一丝独属于老人的尖酸刻薄。

在这尖酸刻薄之中,斩宇曦却听出了老人话中的意涵——他想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想知道将自己再度扯入这摊烂泥之中,是否会束缚住他的未来与他的梦想……

原来,就算再怎么不愿承认,他与老人血脉之间的关怀,从来没有消逝过……

“我回来,是因为我是斩家人,是因为斩家给了我五年我想要的生活,给了我五年的自由,让我无后顾之忧地圆了我的梦……”

一个月后的夏末傍晚,台北街头的人潮与车潮明显减少,少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但这“不可思议”并非无迹可循,因为此刻正是超级强烈台风“爱莉”光临前夕,海上陆上台风警报均已发布,所有的人自然都尽可能地留在家中。

但此时,在人车稀少的道上,却有一辆出租车在街头漫无目地的行驶着,最后,更向近郊山上缓缓驶去。

窗外的天空暗黑成一片,风势劲狂、雨势如瀑,坐在车内的斩宇曦却仿若未闻,只是静静地坐在后座,眼底有一抹少见的烦躁。

“先生,前面有灾情出现,过不去了。您是要这里下,还是转回去?”好不容易抵达山腰一处有人烟之地后,出租车司机终于忍不住由后视镜中望着坐在车后的古怪男子。

是的,古怪,古怪的一上车就让他随便开,古怪的在这种要命的天气里还有心情四处游荡……

“这里下。”明白自己的任性造成了司机的困扰,因此斩宇曦将车资付清后,又给了不少的小费。“麻烦您了,您也赶紧回家去吧。”

“不是我说,先生,可以的话,您也早点回去,这回的台风不是普通的大啊……”

在司机的话声及风雨声中,下了车的斩宇曦冲至一道暂可避风雨的廊上,只这短短的几步路,已让他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落汤鸡。

望着自己的一身狼狈,斩宇曦低下头,无奈地撇了撇嘴角。

没想到风雨竞如此惊人,看样子他真的离开台湾太久了,久到都忘了台风的威力了!

可其实他也明白,今日的他并不想回自己住的地方,不想回到那个令他心烦意乱、随时会使他想起今日在外“游荡”原由的“处所”……

向四周随意地望了望,斩宇曦由眼角余光望见了离自己所站位置的不远处有一个古色古香的木制招牌——“颓废茶馆”。

茶馆名为“颓废”?

倒是挺适合他今天的心情,只不知在这种天里,这茶馆是否还有心情继续颓废……

甩了甩湿发上的水珠,他先是走向茶馆门前望着眼前那道上头贴着“禁止两人以上同行”、“禁止使用手机”、“禁止宠物进入”……的暗黑玻璃门,愣了愣后,倏地失笑。

这个地方还真是古怪得让人觉得有趣……

尝试性地推了推门,而门,竟真的开了。

进入茶馆后,斩宇曦发现自己先是穿过了一道类似机场安检门的门,之后,不知何人递了条毛巾给他,然后,便再没有动静。

是的,没动静。

因为偌大的茶馆里,灯光昏昏暗暗,只见一名短发女子背着他、神情专注地站在吧台后;一名长发女子专注的在一角的台球台上迳自练着球;一名男子忘情地弹着钢琴即兴演奏;一名看不清是男是女的人缩在茶馆一角,低着头不晓得在研究些什么……

看样子,今天这间茶馆里的客人,只有他——

不过话说回来,这茶馆也确实够颓废的了,颓废到连来个客人都这么没声没息的……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耸了耸肩,斩宇曦自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眼眸随意地四处扫了扫,突然,视线停在一张棋盘与旁边的黑白棋子上。

望见棋盘及棋子,斩宇曦几乎要叹息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就算在这种地方,他依旧无法逃离这五年来,几乎是日日与他相依相随的这两样东西……

是的,他是个职业围棋手。五年前,他毅然决然地由那个旁人替他织就的“人生”逃离后,奔向的便是那个广阔的黑白子世界!

他一生热爱围棋、痴迷于围棋,可明日过后,却再也无法继续下去,所以今日的他才会宁可在外游荡,也不敢回家面对那一屋子的“曾经梦想”。

终究必须有个结束的仪式吧,否则上天怎会在他告别所爱时,又让他们在此相遇?

既然如此,就让他用这晚,与他的所爱,挥手告别……

“抱歉,我想借用一下棋盘与棋子。”

“请随意。”听到斩宇曦的声音,那名一直背对着他的短发女子先是随口一应,而后突然一回身,在望清了他的脸后,愣了愣,然后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颜,“嗨,又见面了。”

“是你?”望着女子的笑容,斩宇曦也愣了,“你好。”

诧异,是因为这名女子正是与他曾有一面之缘,且为他开过路的“苏安”!

一名游戏程序开发总工程师居然还需要“打工”?

“真巧啊!”就见苏安的手指迅速地在吧台后的桌上动了动后,便由吧台走出,“喝茶吗?”

“麻烦你了。”

点点头后,苏安为斩宇曦送上了一杯荼,便又再度退回吧台后,斩宇曦则取来了棋盘与棋子,开始了自己的“告别”之夜——复盘。

是的,复盘,复那盘让他光荣的以“世界棋王”之名退役,却下得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腔走板的棋!

斩宇曦明白,那盘棋之所以会下得那般糟,只因他的心不定,只因他知道,下完了那盘棋,他的梦,便已结束……

正因如此,这盘棋,斩宇曦下了很久很久,因为他下得很慢很慢,慢到每一颗棋子,都经过他手指的来回摩擦后,才能落至棋盘之上。

其间,苏安曾为他的茶加过几回水,每回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走近、倒水,然后离去。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复至中盘的斩宇曦突然惊醒,望了望表后站起身,想走至门外看看风雨是否依旧那般惊人,但一个不小心,腿侧却碰到了棋盘,并擦落了盘中的几颗棋子!

轻叹了一口气,斩宇曦先将棋子捡起放至桌上,然后出门望了望天候,重新回座,却发现不知何时,已有人帮他将棋子摆回了正确的位置!

想不到这间古怪茶馆里也有围棋爱好者!

有意思啊……

低头笑了笑,斩宇曦继续地复着盘,半晌后,似有意若无意地将棋子摆放到不对的位置,然后用眼角余光扫视着眼光角度有可能望得见棋盘的两个人。

果不其然,他望见苏安的眉头微微地皱了皱。

竟是她,苏安——

想不到她这个美籍华人也会下棋,更想不到她竟会记得这盘棋!

正当斩宇曦在心中诧异着看来活泼、好动的苏安竟与自己有相同嗜好时,突然,十二点的钟声在茶馆中响起,随之而来的,则是四个发自不同人、内容却完全一致的声音——“路人甲,去睡。”路人甲?指的是他不成?

“真受不了你们!你们干嘛每回都那么准时啊……唉,算了,明天见!”

就在斩宇曦一头雾水时,那个一直在一旁打着台球的长发女子叹了一口气,将球收好、球杆摆好,挥挥手后由一道门走了出去。

“抱歉,我待得太晚了。”待长发女子走后斩宇曦也开始着手打算收拾棋虽与棋子。

是啊,人家员工都下班了,那这间茶馆大概要关门了,他似乎也该离去了。

“不急。”苏安却由吧台后抬起头微微笑着,“我们这间茶馆如果打烊,绝对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客人不想待。”

第三章

昏昏沉沉地由睡梦中醒来,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听着窗外的雨暴风狂,就连经常旅宿在外的斩宇曦也不禁有片刻的恍惚。

似是醉茶了……

是的,醉茶,他向来有这个毛病的。昨日,因为情绪过于起伏,以至于根本没有深思,便一口一口地喝着茶,甚至喝到了不省人事的境界!终究还是不舍啊……

揉揉微微有些疼痛的太阳穴,斩宇曦坐起身苦笑了下,凝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

这里是哪里?又是谁收留了他?

正当斩宇曦脑中开始思索之时,耳中突然传来了几个奇异的滴答声!

似是在玩游戏的声音。

在这台风夜里?

听着窗外的凄风苦雨,斩宇曦也不得不佩服起这个收留他的“主人”所拥有的那份“闲情逸致”,更佩服在这种日子里居然还没断电的电力公司,以及竟然还没断讯的电信业者……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该去跟人道个谢,感谢人家将他这身高一八四的大个子硬是抬了回来,还那样慷慨地借给了他一张柔软又舒适的床。

心念一转,斩宇曦立即站起身推开房门,几乎不需要特别寻找,他就发现了主人的所在!

因为与他所站位置的正对面,有一间亮着灯、并放置了四台计算机的房间!

此时,就见一名短发女子背对着他,专心地望着她眼前那二十时的液晶萤幕,时而皱眉、时而深思,那严肃的模样,让人有种她仿若正在从事“重要工作”的感觉。

只可惜由计算机传来的“答答”声泄漏了她的秘密,因为这个刚洗完澡,发梢还滴着水滴、身上只裹着条大浴巾,然后一手捉着浴巾、一手按鼠标的女子确实是在玩游戏,而且还是“围棋”在线游戏!

虽没有走近,但那屏幕实在很难不让人看到里头的所有奥妙,并且由那头凌乱的短发,他也明白了,将自己“拾”回家的人,极有可能便是苏安!

正当斩宇曦考虑着该不该在她衣衫不整、且努力地“奋战”时开口说话之际,他的注意力却不自由主地被那围棋吸引而去,并且一发不可收拾!这绝绝对对是职业病!

犯了职业病的斩宇曦却一点也不以为意,甚至在观望了半晌后,心中的惊异直达最高点!

他终于确信人们口中的“开朗女孩”苏安真的会下棋。最让他惊讶的却不是她是围棋爱好者这件事,而是她的棋力,绝不仅仅是普通业余爱好者!可他知道的女棋士之中并没有她!

民间高人?这可真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身为一个职业围棋手,斩宇曦比任何人都明白,围棋不同于其它棋类,通常来说,由于业余棋手多是以此为“嗜好”。因此对围棋的理解力远远不如职业棋手,再加上职业棋手与业余棋手在境界、感觉、计算力各方面都有很大的不同,因此才会存在所谓的“职业”与“业余”之分。

但无论是职业还是业余,斩宇曦都不得不承认,她这棋确实下得太让人惊艳!

情不自禁地走近,坐在苏安身旁的地板上,斩宇曦望着屏幕上的棋局,望着她以“红心Q”之名气定神闲地与对方厮杀,望着网上其它观战网友的议论纷纷,眼眸中的佩服之色愈发地明显。

因为她的棋不仅下得步步扎实,扎实之中又空灵至极、轻巧至极、优美至极……

“这小子这回该收收他的气焰了……”许久许久之后,当对手以二目半输给苏安后,斩宇曦喃喃说着。

“谁?”苏安似是随口问道。

“李子云。”

是的,李子云,他的同门小师弟,职业三段,外号“拼命小三郎”,因为年轻气盛,所以下起棋来也是霸气十足。

“我说哪……难怪下起棋来这么杀气冲天的……不过职业棋手没事来这里跟一群业余的寻什么开心啊……咦?”就见苏安喃喃自语了半晌后,突然愣了愣,猛地转头瞪向斩宇曦,“你也是,无聊不无聊?连这种棋你都看得那么专心干嘛?”

“抱歉。”望着苏安那连瞪起人来都可爱至极的模样,斩宇曦轻轻颔首以示歉意,然后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由她的身上移开。

因为她既然连一个新崛起的棋手都认识,显而易见,自己的“棋王”身份早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曝光了!

围棋是个“君子”之争,而身为“棋王”,若一直盯着衣衫不整的女子,怎么也太说不过去。

“敢问你师承……”目光是移开了,但斩宇曦是将眼神移到了计算机屏幕上,缓缓开口。

因为他确实很好奇,好奇究竟是哪一位名师,竟能教出如此轻巧且古灵精怪的高徒。

“你就不能偶尔享受一下颓废的乐趣吗?”苏安却不让他有这个好奇的机会,不仅未待他将话说完便将之打断,手更是直指另一部计算机,“去去去、玩那个去,别来打扰我宝贵的美好颓废时光!”

说完后,苏安立即将注意力转回计算机,又开始与人捉对厮杀。

由苏安的语气与动作,斩宇曦完全明白这“宝贵的美好颓废时光”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所以他也只能“客陋主便”地将眼光转至另一台计算机。

只是……玩那个?现在的他会不会太超龄了些……

将视线定在苏安所指的计算机屏幕上,斩宇曦有半刻的恍惚。

因为那看起来像是一个网络枪战游戏,一个他全然不曾接触过的领域!

也罢,反正他向来也没有什么“宝贵的美好颓废时光”,在这个台风夜里,“颓废”一下也无妨。

坐至计算机前,才刚动了动鼠标,斩宇曦便发现一个名为“黑桃J””的人在计算机那头倏地出现要求与他组队,而他这头,则要求他输入用户名。

红心Q?黑桃J”?这年头网名都流行这样用的吗?既然如此,那他该用什么好呢……

“梅花K。”心中才刚这么想,一个清脆、慵懒的嗓声便飘进斩宇曦的耳中。

她不是在“颓废”吗?怎么会知道他的心中所思?而且……梅花K?扑克牌中最小的国王?

好吧,反正在网络游戏上他确实是新手中的新手,小国寡民的,梅花K就梅花K吧……键入“梅花K”后,斩宇曦开始努力经营着不属于自己领域的游戏,但这个战斗游戏似乎很不容易上手,与他同队的“黑桃J”在屡屡掩护他、让他第八度不至于“出师未捷身先死”之后,似乎濒临崩溃!

而在斩宇曦第四回将手榴弹丢往“黑桃J”的身上后,对方似是彻底疯狂了,因为他昕见从苏安房中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而语言,是英文。

“安。”

“干嘛啦,没看见我在忙吗?”听到那声唿唤,苏安不在意地随口回答道。

“这是哪找来的傻蛋啊?他根本什么都不会嘛!”

“你少胡说八道!”苏安的眼眸依然直视着计算机屏幕,“在你的指导下,我包准他一个小时后不仅什么都会,你还会称他为世上少见的游戏奇才!”

世上少见的游戏奇才?

听到苏安对自己的形容,连斩宇曦都怀疑起她所指的对象究竟是谁了。

“我哪有那么多时间教他啊!”计算机那头的声音更是不满意到了极点,“还有,他有什么资格叫梅花K。”

“因为他就是梅花K。”

在苏安一句天外飞来的话后,屋内的声音突然一下子全没了,只剩下苏安滴滴答答的下棋声。

半晌,计算机那头终于重新传来了一个声音

“梅花K你好,我是黑桃J。那个……嗯,该怎么说好呢……嗯,这样好了一来吧,哥儿们,别客气,大胆的放手玩吧,就算再被你丢一百颗手榴弹、被你用枪榴弹轰、被你用火箭筒炸,我也绝不会再放半个屁!”

连斩宇曦自己都不敢相信,他这一“颓废”,竟就颓废了整整三天!

因为这个有史以来最强悍的“爱莉台风”,竟然去了又回,在台湾上空整整盘旋了三天,硬是不走。

而他,也就困在这里三天,因为苏安住处前的道路不仅柔肠寸断,还水淹及膝!

眼见出门没望、下山没门,斩宇曦也只得厚着脸皮困在苏安家中了。

可老实说,说“困”也不对,因为斩宇曦发现自己也挺乐在其中的,并且还真的如同苏安所言,成了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游戏奇才”!

在节奏明快的游戏声及紧张万分的斗智与斗勇中,他忘却了所有的凡尘俗事,原本令他心情低落的一切,根本无暇、也无心记起。

而他的“搭救”者更是大方!

“食物在厨房右手边柜子里的第二层及冰箱里,自己吃去。”是的,吃的东西,一堆泡面及微波炉食品。

“大毛巾在浴室,洗衣及烘衣机在后头,自己找去。”

这意思就是,在他自己原本的衣物未清洗、烘干前,他也只能学着苏安用大毛巾裹身,然后继续在计算机前奋战。

“你要是烦了黑桃J”的废话连篇,还有另一部计算机,自己玩去。”

而这就表示,除了与黑桃J继续废话外,他还得专攻另一个游戏,以免打扰苏安“宝贵的美好颓废时光”。

不是没见过爱玩游戏的人,不过斩宇曦真没见过这样专心一致研究游戏的人们。

他们不只是在玩游戏,还在“研究”游戏,研究用哪种方式可以将游戏玩得尽善尽美、将游戏的“精髓”发挥到极致……

而斩宇曦之所以这三天完全“沉沦”于其中,全只因苏安的一句话:“老天都让我们颓废了,你不好好颓废一下,岂不辜负老天?放心,适当的放松是绝对道德且必要的,更何况反正我这儿也没电视给你看……”

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睡起来就玩,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第四天的清晨。

当天明的第一抹阳光由窗外射入时,斩字曦缓缓地睁开双眼,然后感觉着自己身旁似乎挤着一个小人儿!

挪动了下双眸,他望着自己身旁那不知何时睡下、而今埋在自己臂弯里的小小精致脸蛋,有半刻的恍惚。

因为这张沉睡在他臂弯中的小脸,竟是那般的天真、那般的放心、那般的甜美。

而不知为何,他竟会觉得这样的早晨、这样的醒来,是那般的自然、那般的天经地义……

可他们明明相遇还未超过一百小时,却仿若早已相识、相知!为什么……

当斩宇曦的脑子还在思索之时,他的唇却早先一步地,轻轻地印上了那诱人、甜蜜的唇瓣!

情不自禁,真的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地想尝一尝她的唇是否与她的人一般甜,情不自禁地想更了解她这个人、想更靠近她……

这个吻,很轻、很柔,却已足够让斩宇曦得知苏安柔软、小巧唇瓣上的所有线条与温度。

尽管眼眸是闭上的、但斩宇曦完全可以在脑中描绘出那小巧樱唇的优美形状与饱满度,完全可以感受到一种从未感受过的亲昵与暖意……

这个轻吻究竟持续了多久,斩宇曦不清楚,他只知道在自己理智战胜情感、在自己的唇瓣终于恋恋不舍地想轻轻移开之际,却发现一个柔软的丁香舌轻轻地侵入了他的口中,与他的舌尖暧昧地交缠在一起!

窗外的阳光,暖暖地洒落屋内,而屋里的空气,也缓缓地炽热了起来……

许久许久之后,当斩宇曦终于抬起头,看到的便是双颊嫣红如梅、吐气如兰、神情慵懒如猫的苏安。

“抱歉……”望着苏安那绝美的容颜,斩宇曦知道自己该为唐突了佳人说些什么,只不知为何,他的嗓音竟那般的低哑。

“要颓废就颓废得彻底一点,半途而废算什么啊……”

在那甜美的娇喘声里,斩宇曦听见的,是原本清脆,而今变得沙哑、低柔的耳语,望见的,是一双瞬也不瞬地注视着自己的迷离眼眸。

她竟说他“半途而废”?

对一个如同登徒子的偷香客,她的反应竟是如此?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从不知自己竟也会这般的“油嘴滑舌”,但斩宇曦就如同被那“颓废”二宇蛊惑了一般,再次低下了头,而这回,他的吻不再轻柔,而是炙热如火!

尽管这回的吻是那样的深入、火热,但那张樱唇依然响应了,并且响应得那般自然,没有迟疑……

“你很甜……”许久许久过后,斩宇曦终于再次抬起头,然后轻轻举起手,用大拇指抚弄着苏安那被吻肿的红唇。

“是吗?”体会着斩宇曦不自觉的亲昵举动,苏安轻轻笑了,然后俯身低头啄了一下他的唇,“你也很甜,梅花K!”

“为什么?”望着苏安那毫不做作、夹杂着性感与纯真的柔媚,斩宇曦喃喃地问着。

是的,为什么,为什么任他如此待她,并且回应得如此自然?

“为什么不?”苏安却反问着。

苏安的回答不仅令斩宇曦不解,心底还升起没来由的淡淡失落。

原来她是很习惯于这种“情境”的女子……不知为何,这个想法竟让他怎么都觉得不是滋味。

“抱歉。”再度说了声抱歉后,斩宇曦将头转至他处,“我想我该……”

“我不是。”就在斩宇曦要说出“离开”这两个字时,苏安却用双手抚着他的脸,怎么也不让他的视线移开,“不是。”

望着苏安那清澈、诚挚。此时却略略显得有些仓皇的眸子,斩宇曦只能愣愣地望向她、望向那双纯净眼眸的最深处……

“唉呀,怎么弄得这么复杂呢……”静静地互相凝视许久许久之后,苏安突然放开自己的手,然后缓缓地背过身去,伸了个懒腰,走向落地窗前。“对了,要不要吃个早餐再走啊?”

当感觉到自己脸上温度的消逝,斩字曦的心底竟浮现出一股从未感受过的怅然若失,以及极度的歉疚!

明明是他先按捺不住渴望地吻了沉睡中的她,而她在响应之后,得到的竟是他那般带有“羞辱”的反应,可她却依然那般洒脱、不以为然……

“抱歉。”

望着那个背着自己的小小身影,斩宇曦低语着,然后望着她微微向窗外点了点头,潇洒地举起小手对他轻轻挥了挥。

她这是在向他告别吧……

和煦的阳光,此刻映照在一个全身只穿着一件大号T恤的短发女孩脸上,她的眼眸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窗外,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淡淡的惆怅……

望着眼前这有如油画般的影像,斩宇曦再移不开眼了。

他知道、听说的苏安,是一个爱笑、能给所有人带来阳光与欢乐的女孩,可如今的这个苏安竟这般惹人爱怜!

那个身影,其实是那般娇小,仿若一揉就碎,而这个屋子,其实是那般的大,大得令人觉得异常的孤寂,特别是当她小小的身影站在其中时……

“安……”再也忍不住地走向窗旁,斩宇曦轻轻由身后搂住苏安,心中涌出一股浓浓的爱怜、一股无法克制的心疼。

她一个人离乡背井的只身在外,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异国他乡努力,其实也会寂真、也会无助的吧……

他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这种感觉的啊。

这三天里,她虽大部分的时间在下棋,但只要他有任何动静,她总会赶至“支持”,并且,在有些她以为他并没有注意到的时刻里,静静地望着他,眼底则有抹恬静的笑意……

这样的女子,过去从未在他的生命中出现,可他不想错过,真的不想错过!

就算她只是一时兴起,就算她早知道他的身份,就算明日过后,他会成为她的一个“战利品”,甚或成为她与他人口中的“谈资”,可他依然不想错过。

第四章

“安……”

尽管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尽管所有的“可能性”都早在斩宇曦的脑中游走过一回,但在一声低喃后,他再没有迟疑地低下头,轻吻着苏安的耳垂、雪颈,轻吻着她微露在大号T恤外的每一处柔嫩肌肤……

“你……”不明白斩字曦为何突然改变初衷,但在他双唇撩动下,苏安虽然没有回头,身子却已开始微微地颤抖。

半晌,她缓缓地举起双手,将自己的纤细小手轻覆住他环在她腰际的大掌,任他温热的气息轻轻在她的耳后盘旋,任自己的轻喘声,一声声迎荡在空气中……

“我第一次希望,”望着苏安颊上飞起的片片红霞,斩宇曦喃喃说着,“黑桃J这时不会突然出现,要求我立刻重装上阵。”

“他现在恐怕没空……”听到斩宇曦的话,苏安抬起头望向他深邃的眼眸轻笑出声,笑声未落,一声娇媚而又诱人的嘤咛声又由她的红唇中流泄。

“唔……”

因为当斩宇曦发现她抬眼望向自己之后,突然又吻住了她的唇,原本环住她纤腰的双手,也悄悄地侵入她的T恤!

一发现她的T恤内并没有任何的阻碍,他更是轻轻托起她的双边丰盈,开始用指腹摩掌着她双乳下的寸寸柔肌……

当樱唇又一回的被释放后,苏安全身虚软地将头靠在斩宇曦的怀中无助轻喃,“我还当你一辈子都只当个正人君子呢……”

“就算是正人君子,半途而废也不是做人的准则。”轻拈起苏安颊旁的一缕芳香发丝,斩宇曦的声音有些瘠痉,“更何况,正人君子偶尔也会有想颓废的时刻……”

“是吗……”

随着自己愈来愈轻柔、愈来愈深入的抚触,斩宇曦发现苏安靠在自己怀中的娇躯愈来愈酥软,最后甚至将所有的重量全靠在他的胸膛上!

“是的。”斩宇曦喃喃答道,手指开始缓缓在苏安柔嫩、挺俏、丰盈的胸口下方移动,在听到那诱人的声声娇喘后,将手悄悄地伸到她的双乳间来回滑动,最后整个覆住她浑圆的双乳,并轻轻拈住她右边的红樱桃!

“呃啊……”当柔嫩的乳尖被人像拈棋子般地拈住时,苏安全身像是窜过一道疯狂的电流似地战栗了起来,然后在倒抽一口气之后,不住轻啼。

“难受吗?”昕若苏安那带着童音、如幻似真的娇啼声,感受着她全身微微的抖颤,斩宇曦哑声问着。

在未得到苏安的回答前,他的手指依然放肆地把玩着那颗红樱桃,感受着它在自己的手中缓缓紧绷、挺立!

“不难受……”不知自己为何竟连唿吸都变得那般的艰难,苏安除了无助地娇喘、轻喃,再说不出其它的话。“啊……”

望着眼前娇喘微微、媚跟如丝,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任由自己用双手轻揉着她浑圆双乳的苏安,斩宇曦也醉了……

他忘了世间的一切、忘了所有的所有,只想探索身前女子的每一寸细致,只想听到她口中吐出的诱人娇喘与嘤咛!

所以,他轻轻放开撩弄苏安的手,一把脱去她身上的大号T恤,望着她如白玉般的皎洁身段彻底出现在他眼前,望着她睁着那双现今已迷离的星眸傻傻地望着他……

“你……”凝视着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底裤的苏安、凝视着由她脸庞一直延伸至胸口的彻底嫣红,斩宇曦喃喃说着,“真美……”

是的,“美”,这个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有机会将之用在女人身上的形容词。

斩宇曦知道苏安很清丽、很脱俗、很可爱,可如今上身全裸、星目迷离地挺着那对丰盈娇乳、任一双修长美腿完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她,简直可人得有如落入凡间的精灵……

在斩宇曦过去的生活里,除了围棋,还是围棋,纵使外面的世界很精采,他也很少多看一眼。

如今由苏安的身上,让他明白,他未来的世界与生活,虽与过去再不相同,但也许会比他想像中的美妙、精采,甚或是热闹……

“很高兴能认识你。”斩宇曦轻轻的笑了。

这么多天来,他第一回笑得如此开朗,如此没有压力、没有负担。

“我也是……”望着斩宇曦那发自内心的帅气笑容,苏安也笑了。

在她的笑容中,斩宇曦还望见了一抹令他不解的浅浅幸福……

两个含笑的唇再度缓缓地靠近,斩宇曦轻轻脱去了自己的衣衫,任两个赤裸的身子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当独属于女子的柔嫩与独属于男子的坚实紧密地相合之时,那因来回摩擦所产生的亲昵与暧昧,让两个人霎时间都仿若被火焚身,再收不住手!

“宇曦……”当斩宇曦来回轻扯着苏安早已突起、敏感至极的双边乳尖,并不断地拈揉、搓弄,她再忍不住地启开红唇轻唤着他的名字。

“我喜欢你这么唤我。”听若苏安的声声呢喃,听着自己的名字由她的红唇中轻吐而出,斩宇曦的心彻底地狂乱了。“安……”

过往从没有女子用着如此轻柔、如此黏腻的声音唤过他,斩宇曦却一点也不讨厌,甚至还感觉着一份异样的心颤……

“宇曦……”望着斩宇曦全然地接受着自己,不知为何,苏安的眼角竟缓缓地沁出一颗晶莹的泪珠。

望着那颗小小的、由苏安眼角滚落的似水珍珠,斩宇曦的心,竟难得地抽疼了一下。

她为什么哭了?她这样适合笑的女子,为什么而泪流?

“你笑起时那般好看,”用手轻轻捧住那颗似水珍珠,斩宇曦喃喃说着,“想不到哭起来时更让人万分爱怜……”

“呃……这台词好像不太适合我……”就见苏安说着说着,突然眼眸一朦胧,然后忽地咬住下唇,撇过脸去,再不敢望向斩宇曦。

“为什么不望着我了?”发现苏安不再望着自己,俏脸嫣红如桃李一般,斩宇曦的手更加邪肆地扯弄她早已敏感至极的乳尖,将它们扯得如同她的脸颊一般艳红。

“呃啊……”在斩宇曦娴熟的逗弄下,苏安只能不住地娇喘、吟哦,根本无法望向他,原因只有她自己知晓。

她脸上那抹春意与颊上那醉人的酷红,以及紧夹双腿的羞怯模样,让斩宇曦心中微微一动,唇角漾起一个邪肆又俊美的轻笑。

“原来你不喜欢望着我说话,我明白了。”

凝视着苏安因娇喘而不住来回起伏的炫目乳波,斩宇曦说着说着,头突然向下一挪,一口含住她那早已被他逗得如红玉般的敏感乳尖!

“啊啊……”当右边柔嫩的乳尖被斩宇曦毫无预警地彻底含在唇中,并不住地用舌尖逗弄,苏安再也忍不住地仰起头,娇啼出声。

老天!他怎么……

她以为他不懂、也不好此道的啊……

当斩宇曦那般邪肆的含住自己的细嫩乳尖,不断地来回舔弄、轻啮,苏安只觉得胸前好酥、好麻、好胀,身下那股湿意更是汹涌得几乎都要将她淹没!

“你怎么……”就见苏安不住地喃喃低语:“你应该不……”

“你的不该,指的是我应该不会逗弄女人,还是我不该这么会逗弄女人?”听着苏安那夹杂着羞怯与诧异的甜腻低语,斩宇曦将头抬起、紧紧凝视着她的双眸。

“你……我……”在斩宇曦的凝视下,苏安的俏脸整个羞红了。正当她想回答时,她的眼眸突地瞪大,一声破碎的娇啼无助地由她樱唇间迸出,“呀啊……”

苏安怎么也没想到,斩宇曦竟趁她开口之际大手一把握住她的俏臀,任他的手指穿越过她湿润底裤边缘,直接来到她湿润的花丛间!

“我从来……不知道……你……”双腿再也阖不拢了,苏安无助地颤抖着红唇嘤咛着,“你竟……”

“其实我过去也不知道。”任手指不断地在苏安不知何时早已湿润的花瓣中放肆地来回扫动,斩宇曦望着她讶异中夹带着羞怯的神情,轻轻地笑了,“但现在我知道了,原来我可以做得这么好,就像我对于游戏有超人的奇才一般。”

“你……才没……你自己……说的那么……啊……”听着斯宇曦那调情似的话语,苏安额际浮现出一颗颗晶莹的汗珠,想反唇相稽,出口的却是一声高过一声的销魂媚啼。

“我不喜欢半途而废。”用手指拈住苏安花瓣中那颗湿润、敏感又晶亮的花珠,斩宇曦的额前也早是一片热汗。“我记得你也是的,不是吗?”

“那你……”尽管感觉到身下的蜜汁已然沾湿了自己的俏臀及他的大掌,但听着斩宇曦放肆的话语,苏安忍不住地狠狠地说道,“就……试试看啊!”

“我自然会。”

明明由苏安口中说出的话是那样的恶狠狠,可她那迷濛的双眸、轻咬红唇的俏模样,令她的“狠话”不仅一点狠劲都没有,反倒还添了三分“邀请”!

因此,斩宇曦又一次的“客随主便”,毫不犹豫地任自己修长的手指刺入她的花径之中!

“唔……”当斩宇曦修长的手指真真正正地刺入自己体内,一股夹杂着异样刺激的淡淡疼痛令苏安微微皱起眉,无助地闷哼出声。

苏安那蛾眉紧蹙的反应、以及那声小小的痛唿,令斩宇曦有些怔愣,在微愕中,他悄悄地将手指再往她的花径内前进了一点,直到触及那象征着她的清涩与纯真的薄膜前,彻底停住。

“你……”将手指停留在那紧窒、湿滑的花径中,斩宇曦实在无法不诧异,“怎么……”

她……还是个处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美国长大的吗?她不是表现得一副相当“习惯”此种情境的模样吗?

况且像她这般美、这般可人的女子,怎可能没有男子为她动心,又怎可能没有为别的男子动心过?

“你……”望着斩宇曦那双惊诧的眼眸,苏安的脸更嫣红了,身子也开始拒绝着他。“想笑话我就笑话我啊!我就是这样的怪女人……我才不怕你笑!”

望着苏安那不知为何变得有些“羞愤”的古怪神情,斩宇曦真的笑了,笑容中有一股不容她拒绝的坚持,“你这丫头,原来说的是一套,做的是一套,我还真当你是个坚持颓废的人哪……”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听到斩宇曦对自己的“评语”,苏安的脸涨得通红,但在斩宇曦的手指又一次在自己湿润、羞人、紧窄的花径中轻戳、滑动、按压之时,她再忍不住地弓身放声娇啼起来。

将唇俯在苏安的耳畔,斩宇曦轻轻地低语着:“我的意思就是,我认了,所以,你也得认了……”

是的,他认了,就算明天一早,他会再度成为头条新闻的男主角,他也不会在此时停下!

他完全不否认过去的自己是多么洁身自好。

可他更不否认在明白苏安的单纯后,内心那股莫名的狂喜。所以纵使此刻的他着实想不明白,不明白苏安为何会让他如此待她,但他已不想再思考!

“你要我……认……什么?”感觉着斩宇曦的修长指尖不断在自己的窄小花径中来回戳弄,苏安的脑子彻底混沌了!

她只感觉到一股奇妙的压力不断在她的下腹聚集,并一点一点地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而她,在那股令人痛苦、难耐却又充满渴望与异样刺激的等待中,完全失去了自我……

“认了我如今对你的所做所为。”轻轻将苏安的右腿拉至自己的腰上,斩宇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掐住她绽放在空气间的晶亮花珠。“尽管连我自己都觉得我似乎太过幸运。”

“你……啊啊……”当身形被摆弄成如此羞人的模样,当身下毫无障蔽且敏感花珠又被斩宇曦拈住,那股揉杂着刺激与羞怯的惊人快感,让苏安无助地高声娇啼着。“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是指不是他太过幸运?抑或是别的事?

听着苏安那含煳不清的话语,听着她那带着童音的甜腻啼声,斩宇曦的下腹紧绷得几乎无法自已,但他依然努力地克制着,因为他不希望伤了她,更不希望因一时的冲动,就此隔断自己与她这得来不易的缘分。

他一回又一回的用手指轻刺着苏安已开始紧缩的湿热窄小花径,完全无视自己的紧绷,仅是痴迷地望着她愈来愈显潮红的俏脸,感觉着她花径愈来愈密集的紧缩频率。

“呃啊……宇曦……”

在斩宇曦不顾一切的温柔与疯狂挑弄下,一股奇异的感觉开始在苏安的下腹盘旋、高升!

那种陌生的感觉令她倏地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疯狂摇着头,甚至想借由款摆柳腰来得到纡解。

但没办法,她就是摆脱不了,摆脱不了那股难耐却又令人充满期待的骚动……

“安……”望着苏安全然任由他把玩的雪白诱人娇躯,望着她红唇轻颤、情迷意乱的绝美容颜,望着她胸前那因颤抖而不住荡漾的炫目乳波,斩宇曦更无法停止了!

他悄悄地将另一根手指探入苏安不断紧缩的花径,体会着手指被她那紧窄、湿滑、丝绒般花径吸附住的畅快与绝妙感受……

“你……啊啊……”当斩宇曦又加入了另一只手指时,苏安的身子微微一瑟缩,但怪的是,尽管是在疼痛之中,可他那不断律动、按压、旋转的手指、却让她的体内掀起一股更大的惊人狂潮。

花径,不由自主地紧缩;花瓣,不住地抖颤。

由花口处涌出的晶莹蜜汁让人羞涩,但某种不知名的快感与欢偷,却也让苏安在这种疼痛与疯狂的渴望里,彻底遗忘了世间所有……

“宇曦……”苏安明白自己等待的会是什么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斩宇曦仅凭他双手的热情便让她如此情狂……

“安……”斩宇曦与苏安一般明白她所等待的是什么,因此在最疯狂的时刻里,他一手轻指住她身下的花珠,另一手则在她的花径中疯狂地戳刺着。“你会等到的……”

雪白的肌肤上浮现出一片又一片的诱人嫣红随着花径之中的紧缩感愈来愈强烈,苏安明白,她真的已然到达那临界点了!

“不要……”仰起头,苏安无助的娇啼着:“我不想……要……”

“来不及了……”望着苏安迷离的双眸,听及她突然的退却,斩宇曦温柔地给了她最后一刺!

“啊啊……”一声声撩人的媚啼,再止不住地响起了!在斩宇曦的话声中,苏安的身子猛地炸了开一股巨大又强烈的快感,疯狂地由她的花径中爆开,立即窜至她的四肢百骸,令她除了不断地颤抖、摇摆,令她除了感觉着自己花径中那疯狂的痉挛外,再感觉不到其它……

“我说过,来不及了。”望着苏安全身战栗、颊旁布满香汗、俏脸上盈满女人高潮时才会产生的撩人春色,斩宇曦喃喃说着。

“为什么……”听着斩宇曦原本醇厚的嗓音变得那般低哑,身子依然处在高潮之中的苏安无助的低喃着。

“因为我想看你现在的模样。”望着苏安那娇弱又无助但却幸福的动人神情,斩宇曦任自己的手指继续在她的花缝处撩动着,“很想很想。”

“唔……”尚未褪去的感觉,随着斩宇曦又一次的挑弄,令苏安的身子再次炸开了。

“啊啊……”而这回的高潮更猛烈、更疯狂、更巨大这阵惊天的快感,在斩宇曦刻意的引导下,变得那般绵长、那般无止无境……

“而你,比我能想像的更令人……”

更令人如何,斩宇曦并没有说出口,他只是不断地挑弄着苏安,令她的眼一回回的迷离,令她的身子一回回的紧绷、一回回的释放,然后,在她彻底疯狂的娇啼声中,一次又一次的将她带至欢爱之巅,直到她完全地忘了自己,眼眸中只有他的身影……

第五章

“爱莉”台风走后的第七天,斩宇曦正式接管了斩氏企业。

这个消息彻底震惊了政商界,并立刻引起一股比“爱莉”更大的旋风。

在惊诧着“棋王”的俊朗、沉稳与翩翩风采之时,所有人也同时在等待着,等着看这名社交界全然陌生、曾被剔除继承大位却又回笼的帅气男子,要以何种方式来对那具有“老式”作风、“老式”管理的“老氏”企业救亡图存。

斩宇曦这个“男主角”压根就没空理会外面的风风雨雨,也没有任何的大动作,只是由上到下展开了一次“地毯式”面谈,然后便闭门不出,所有的大事都暂由姨丈出面定夺。

斩宇曦的“足不出户”令向来喜爱听、聊八卦的人们多少有些失望,所以当听闻他竟要参与岁末一个公益慈善义卖酒会时,所有的人全引领而望。这其中更包括了许多待嫁女儿!

五年前斩宇曦那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模样便已令许多女子芳心暗动,经过岁月的洗礼、“棋王”之名加身,以及“斩氏企业”最年轻总裁的身份,更使他跃居新一任的“钻石单身汉”之首……

这夜,是耶诞夜,虽无雪花纷飞,却有一丝微寒。

酒会是采取邀请的方式,由于主办单位及协办单位都极有来头,因此收到邀请函的自然都非泛泛之辈。

一开始,所有人都低声、文雅的举杯交谈着,但当斩宇曦一踏入会场,整个会场竟近乎沸腾!

因为他那出众的外表、有礼有节的应对进退、隐隐含着智慧的晶亮双眸及沉稳的谈吐,完全迷住了所有与会者!

只是,让许多名门淑媛意外又失望的是他身旁竟有女伴是的,一名温柔婉约、气质出众、身世显赫且全身上下都是当季最时尚名牌服饰,号称“时尚女王”的女子——辛洁云。

“喂,为什么辛小姐是斩家少东的女伴啊?”

“听说好像是因为她爷爷与斩宇曦是相交多年的“棋友”,若真要细说起来,多少算是青梅竹马吧……”

自斩宇曦回来后,唯一与他一起出现过的女子,就是辛洁云。可纵使如此,所有人,特别是女人,依然极尽所能的想引起斩宇曦的注意。可最终,吸引住斩宇曦注意的,却是一名在会场远方角落里的女子。

就见她独自一人背对着众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一边用手遮着自己的呵欠连连、一边百无聊赖的看着书,仿若坐在午后和煦阳光下、自家花园里般的怡然自得。

而那名独自一人,在会场中不攀亲、不搭讪、不争奇斗艳的女子,竟是苏安!她怎么也来了?

一发现苏安的存在后,斩宇曦的眼眸便不时扫向那个角落,心中思绪万千。

会在这里遇见苏安,斩宇曦确实是始料未及。

自那“颓废”的时光之后,他尽管“闭门谢客”,但毕竟同在一栋大楼里上班,所以他经常有机会望见苏安。

他们有时是在楼道里,有时是在电梯中,更多的时候是在开在两间公司之问的咖啡馆里相遇。

他总会对她微微颔首,望着她对他露出灿烂炫目的微笑后,轻巧地由人群之中“滑”走,如同他所知道地,与任何与她招唿的人说声:“嗨,安安啊!”

不是从未想及那一个“情狂”的清晨,不是从未想及苏安的柔媚与清新,更不是从未想及那日她所有的反应与古怪的举止,但斩宇曦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多想。

毕竟那一夜对她来说,或许只属于一个擦枪走火的“颓废清晨”,否则这些日子以来,他不会从未听及任何的“相关谣言”,否则苏安在面对着他时,不会没有一丝一毫的腼腆与不自然,更不会没有任何的异样神情……

但也就是如此,他的眼眸才会如此悄然地在她身旁游走,他的心,才会如此莫名地想与她攀谈。

一名谜一样的女子……

其实,今天的苏安与往常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依旧穿着一身看不出任何“符号”的休闲服饰,只是脚下少了直排滑轮,手上多了一只高脚酒杯及一本英文原文书。

“抱歉,我离开一会儿。”终于,在默默思量了许久后,斩宇曦趁着一个空档,对身旁的辛洁云微微颔首,迈开步伐向苏安走去。

这段路其实不远,斩字曦却觉得自己似乎走了一生一世。

最终,端着酒杯,他缓缓走至了苏安的身旁望着她专注看书及打呵欠的无奈模样后,轻轻开了口,“嗨,安。”

“嗨。”听到这声问候的苏安蓦地回身,在望见斩宇曦后,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露出了她一贯的炫目微笑、阖上手中的书促狭地说道,“你可从苦牢里出来见客了啊!”

“也该露面了。”苏安的话让斩宇曦不禁轻笑开来。他这抹轻浅却迷人至极的笑容,让除了他自己与苏安之外的人全傻眼了。

“怎么一个人来了?”望着苏安站起身来身旁竟无一人相随,斩宇曦不动声色地问道;“没办法,圣涎节及新年前后可是大闹空城计的时候,大家都赶着回国跟亲人团聚兼度假去。”听到斩宇曦的话,苏安无奈地苦笑着,“最后就只好让我这个留守的人来充充人场了。”

像这种名流派对的“请帖”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苏安却说得像是什么苦差事似的……

对斩宇曦而言,苏安的无奈他完全明了,因为就他所知,这种事对“格外珍惜颓废美好时光”的她来说,绝绝对对是个苦差事没错。

“对了,黑桃J说他很想你,问你什么时候再和他颓废一下。”望着斩宇曦的笑容,苏安突然像想起什么似地说道。

黑桃J想见他?

只有黑桃J吗?

听了苏安的话,斩宇曦低下头沉吟着,“我也挺想他的,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虽然只有三天,但确实令人永生难忘。

因为黑桃J就跟苏安一样,是他繁忙工作、生活圈中很难接触到、很难有所牵扯,却会让他永远记住自己的生活其实还拥有另一个角落,让他知道还可以让自己有另一种生活方式的可爱人们……

“有趣?”听到斩宇曦的话,苏安的额头霎时出现了三条黑线。“他压根就是一个巴不得一天有七十二小时可以任他挥霍的混世魔王!”

苏安对黑桃J的“精辟”形容,令斩宇曦几乎要大笑出声。

尽管只有三天,可在黑桃”每回的自言自语与冷笑话中,他就可以明白,那黑桃J也许真是个混世魔王,可除去睡觉与玩游戏的时间外,一定也是一个努力工作的人!要不黑桃J也不会在每回下线前长吁短叹美好时光的短暂,下线后却绝对的不见人影,然后在下一回上线时,用那疲惫不已的声音,以一个极冷、极冷的笑话开始他的“颓废”时光……

“安。”不知道为什么,斩字曦的心中兴起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念头。

“嗯?”苏安微抬起头,大而晶亮的双眸眨啊眨的。

“我今晚能到你那儿去会会黑桃J吗?”望着手中那晶莹剔透的酒杯,斩宇曦真的将话说了出口。“我办公室或是家里的计算机都不太适合颓废。”

“行啊。”就见苏安点点头,伸出手拿起自己摆放在一旁的高脚杯,低下头轻啜了一口。

“反正你随时想来就来。我要不在公司、要不在茶馆,要不就是在家里头颓废。”

“平常不出门?”望着苏安微红的双颊,斩宇曦也跟着低下头喝了一口酒。

“请叫我姹女。”抬起头,苏安笑得那样自得其乐,“或者怎么说来着……嗯,干物女也行。”

“干物女?”昕到这个天外飞来的形容词,斩宇曦愣了愣,然后望向苏安。

就他的“了解”,他实在不知道她全身上下哪点“干”了……

在斩宇曦深邃眼眸的注视下,苏安的脸不知是因为酒意、灯光,还是因为其它,竟更显嫣红。

那抹撩人的嫣红,让斩宇曦的眼眸更是移不开……

“那就这样说定了。一会儿我的“任务”结束后,我在会场外头等你。”尽管双颊有些发烫,但苏安并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

“好。”斩宇曦点点头,眼底流露出一股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童趣,“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脱身,绝不浪费你宝贵的美妙颓废时光……”

“宇曦,原来你在这里,”斩宇曦话声甫落,突然一个温柔的女声由他的身后响起,“张伯伯找你呢。”

“好的,我就去。”回身望着辛洁云点了点头后,斩宇曦又向苏安点了点头。

斩宇曦大步离去之时,辛洁云却没有跟随而去,反倒是直接走至苏安的身旁。

整个会场之内,能让向来沉默寡言、喜怒不形于色的斩宇曦主动攀谈的,只有这名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名牌的平凡女,她实在有必要好好地探探她的来子历。

“你好,很抱歉打断你跟宇曦的谈话。我是辛洁云。”

“嗨。”听到身后陌生的唿唤,苏安下意识地回身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认出了唿唤自己的女子。就是今日斩宇曦的女伴辛洁云。“我是ZER0的苏安,你唤我安就行了。”

ZER0?与“斩氏企业”同一栋大楼的公司员工?

若真是这样,那她与斩宇曦的关系应不会太深才对。可为什么他望着她的眼神那般的奇特,向来沉稳的俊脸上,笑容那般自在……

“安,很高兴认识你。”在确定了苏安的身份后,辛洁云轻轻伸出手,瑶出了手腕上的名贵手炼。“叫我Windy就行了。我是宇曦的青梅竹马,说来也不是外人,不过我好像以前没在类似场合见过你?”

“我很少出席这样的时尚派对。”苏安笑了笑,对辛洁云的手链恍若未见,只是热情地与她握了握,然后眨了眨眼,“因为会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所以我宁可留在家里打电玩。”

“打电玩?”听到苏安的回答,辛洁云愣了愣,然后嘴角很快地绽开一抹温柔却诡异的微笑,“你真有趣,果然不愧是NERO的员工……哪像我,没事老得参加这样的派对,就算再不喜欢也推不……”

正当辛洁云用那轻软的嗓音微叹着气、发出那一点都不像抱怨的抱怨时,大厅中传来了司仪的声音——“接下来即将义卖的是Windy辛洁云小姐提供的水晶棋盘,而Windy小姐今天就在现场,所以我们现在先请她……”

“水晶棋盘?”听到“棋盘”两个字,苏安的眼眸霎时明亮了起来。“是围棋还是象棋?”

“围棋专用的。”虽纳闷着苏安为什么突然神采飞扬起来,辛洁云还是礼貌性地对她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我得先离开了。”

“请。”苏安也点了点头,看着辛洁云婀娜多姿地向舞台走去之时,斩宇曦与她擦肩而过、低语了几句,便向自己走来。

“我办完事了。”斩字曦走至苏安的身旁轻声说道。

“啊,再等我一会儿,我差点忘了我的任务了!要不你先到会场外等我,我立刻就好!”听到斩宇曦的话后,苏安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地举起手,“ZERO三千万!”

当苏安清脆的嗓音在空气中突然响起,原本微微吵杂的会场突然变得一阵静谧,这全因她那陌生的声音,及那莫名其妙的出价。

辛洁云捐出的水晶棋盘虽名贵,但这高过预期价格好几倍的喊价,也着实太过惊人。

正是因为太过惊人,所以就连向来沉着稳重的拍卖官都有些怔愣,直到主办单位丢给他一个“已确认苏安的身份及代表权”的信号后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ZERO三千万一次,ZERO三千万两次。

ZERO三千万三次……恭喜,这件由Windy小姐捐出的水晶棋盘由ZERO公司购得,请ZERO公司代表苏安小姐……”

在众人好奇及诧异的目光下,苏安态度自若地很快在工作人员送过来的东西上签了字便走出会场,对站在一角抽烟的斩宇曦说道,“走吧,我任务完成了。”价值三千万的“任务”……

原先还不明了苏安话中之意的斩宇曦,在望着苏安那充满急迫与期待的兴奋目光后,又忍不住地低笑出声。

他真的很想知道,当ZERO的当家知道自己派的代表是如何“尽心尽力”地为他“奠定”ZERO优秀的企业形象时,会是如何的反应。

“放心,我家ZNRO是个有钱没地方花的傻子,他一定会为我的“义举”拍手叫好。”望着斩宇曦含笑的目光,苏安仿若明白他想的是什么似的耸了耸肩。

待他将烟捻熄,她又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快点,像今天这样的日子,黑桃J肯定早挂在在线痴痴的等着你了……”

对斩宇曦来说,苏安真的就像团谜,尽管他至她的住处“颓废”的次数不在少数,可他依旧看不透她。

她虽名为ZERO美国总公司派至台湾的游戏软件测试总工程师、却与一帮人挤在一间大办公室里,不仅一点没有不自在、不满意之色,下班后还乐此不疲地“打工”。

她看似身上没有任何叫得出牌子的“配件”,但所有“装备”的质量其实都是顶级,家里还是全套的“甲home”,进门时连钥匙都不必拿,只需扫瞄瞳孔便可判断来者身份。

她看似活泼、开朗,好与人为善,可在她家中,除了那位他素未谋面的“黑桃””之外,几乎从未出现过其它人的存在痕迹。

她看似主动、奔放、热情,但自那日之后,她却再也不曾与他那般“亲昵”,仿若他俩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事。可她也让她家的大门有了他瞳孔的记忆,就算她有时会突然消失不见,她家的大门,依然为他而开。

他俩的谈话永远不会涉及他的工作、他的私人生活、他的一切,更不会涉及她的!

尽管如此,她却永远会在他因工作而心烦、疲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与放松之时,静静地伴着他,为他倒上一杯水、为他盖上一床被,让他忘却一切的烦忧……

斩宇曦不否认,这样的一名女子、这样的一个地方,让他在成为“斩总裁”后日日忙于公事、不得不参加那些令人头大的交际应酬之外,有了一个喘息的空间,让他的心灵可以得到些许的自由。

可这谜样的女子究竟从何而来?又为什么而存在?又能存在多久?

而他,是否真有资格将这样可人的女子,将那个其实根本不属于他的地方,当成自己的避风港?

“总裁,到了。”

正当斩宇曦望着窗外无声飘过的树影静静地沉思时,一个声音惊醒了他。

“谢谢,要离开时我会用手机通知你的。”打开车门,斩宇曦向司机吩咐了几句后,便走下车向一旁的教堂大门直走而去。

“喂,你别跑啊!你这伴娘怎么当的?婚礼就快开始了!”

“不行,再不出去透口气,我一定会被这身衣裳憋死……唉呀,抱歉!”

昕着耳中传来那有些耳熟的笑闹清脆嗓音,才走没两步的斩宇曦,便感觉到怀中撞进一阵幽香。

“没事吧?”轻揽住那纤细且柔弱无骨的腰际,斩宇曦礼貌性地问道。

“没事没事,倒是我的妆没弄花你的西装吧?”苏安站稳身子后头也没抬的问道,小手抚上那件黑西装的前襟。“好险,好像没有……”这嗓音、这身形、这说话的语气……

“你怎么在这儿?”望着那怎么也不可能错认的小小精致侧颜,斩宇曦轻轻笑了。

“咦?”听到斩宇曦的话后,苏安总算抬起了头,然后在望清眼前人后眨了眨眼,“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高中同学。”斩宇曦指指远处的新郎。

“我大学同学。”苏安指指远处的新娘,然后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喂,你们是来当伴郎伴娘还是来认亲的啊?快点,仪式要开始了啦!”

“就来!”

听见远处的唿唤后,斩宇曦与苏安同声回答,然后两个人一起快步向教堂走去。

尽管是快步,斩宇曦依然望见了今日的苏安是如何的不同。

平日的她总是脂粉未施,要不是一身的运动装、或是T恤牛仔裤,可今日,穿着一袭低胸粉红色小蓬裙礼服的她,看起来竟是那样的让人……惊艳!

他一直知道她美,一种天然、不经修饰的美,却从不知上了淡妆、穿上礼服的她,竟散发出另一种小女人的娇柔与秀媚!

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弯着,向来总像被风吹乱的发蓬松得那般俏丽,小小的红唇光泽潋艳,修长的腿是那样匀称!

而那雪白的饱满酥胸,在那件低胸小礼服的衬脱下,更是显得那般的浑圆、诱人,令他几乎移不开目光……

“喂,我的小外套呢?”不知是否意识到了斩宇曦不同以往的注视,苏安原本就健康的苹果脸蛋更是染上一抹嫣红,在冲入新娘休息室后东翻西找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什幺小外套!”听到苏安突如其来的话语、望着她古怪的举动,新娘笑斥着,“是你结婚还是我结婚啊!”

“我不管,我一定要我的小外套,不穿小外套我没脸走出去见人。”就见苏安头也没回地继续翻找着自己的小外套。“要不,你另外找个伴娘去!”

“喂,你开什么玩笑啊!有你这样当伴娘的吗?”苏安的话简直令新娘哭笑不得,她立即转头望向斩宇曦寻求支持,“喂,伴郎,开口说说话,要不今天你就没伴了。”

“穿上好些。”听到新娘的话,斩宇曦确实也开了口,只是脱口而出的话语连他自己都感到讶异。

“你……”望着斩宇曦的俊颜、以及他那透着沉稳与智慧的眼眸,半晌后,新娘眨了眨眼突地掩口轻笑。“好,穿上、穿上,也省得大伙儿认不出今天的新娘是谁,你说是吧?伴郎。”

装作没望见新娘眼底的揶揄,斩宇曦接过伴郎的胸花迳自别上,然后等苏安披上自己的小外套,与她一起站在新娘、新郎身旁,站上了教堂圣坛之前。

教堂中所有人的眼光全落在浑身盈满幸福气息的新郎与新娘身上,可斩宇曦的眼光,却只在苏安的周围。

尽管在所有人眼里,他是那般的沉稳、目不斜视,可其实他一直用着眼角余光望着她,望着那个令他无法移开目光的女子……

所以他望见了她的专注、望见了她的喜悦,望见了她听着神父说完那长长的誓言后,眼眸缓缓朦胧,口唇轻轻掀动,无声地说着:“ldo!”

“Ido”!?

望着苏安红唇吐出的无声话语,斩宇曦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很难形容的感觉。

有些沉、有些重、有些闷、有些震撼……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感觉?

被自己这从未有过的感觉震慑住的斩宇曦,脑中不断地思索着,思索着自己那不知为何存在的感觉,也思索着苏安的感觉。

认识苏安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今天他才发现,他其实渴望了解她!

他虽知道她是美籍华人、知道她是ZER0的员工,知道她爱笑、爱下网络围棋、好与人为友可他更想知道她的出身、她的过去、以及她每回接待他时的心中所思……

可她,却从没有表现出想让他知晓的念头。

是否在她的心中,肩站在神父前的男人,早存在这样一个能与她并而她,一直等待着他?

是否在她的心间,也渴望着那一天的到来。

渴望着与她心中钟爱的男子,一同站在这里的那一天?是否在她的心里,他其实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朋友,并且仅是个“朋友”?

是否因为上述原因,因此今日的她看起来总有些疏远他,并一路回避着他的目光?

是否……

第六章

“喂,发什么愣?戒指。”

就当站在圣坛前的斩宇曦脑中千回百转之时,突然腰腹之际被新郎用手肘顶了一下。

一点没有慌乱,斩字曦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地,将戒指盒取出,递给了新郎,然后沉沉稳稳地将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完美完成。

仪式结束后是一个小型的酒会,由于来参加婚礼的都是新郎、新娘的至亲好友,因此气氛相当温馨、热络。

苏安似乎也与这些与会者相当熟识,不仅一个个地与他们轻拥、碰杯,并且起舞——除他之外。

她的舞姿那般曼妙,神情那般愉悦,令站在一旁与其它旧友闲聊的斩字曦根本移不开目光。

他也明白,移不开目光的不仅仅是他,这会场中半数的男子,眼眸都为她痴狂……

“我该走了,明天下午还有个会要开。”

望了望时钟,斩宇曦对新郎如此说着,拍拍对方的肩后,遥望着苏安,在心中对她说声“再会”。

他明白,在这声“再会”后,他也许不该再去打扰她。

他与她,真的该告别了……

他心中那声“再会”还未说完,就见苏安的眼眸也倏地望向时钟,然后愣了愣,先冲向新娘道别,而后直接冲向他,一把捉住他的手,向教堂外冲去!

“怎么了?”望着苏安那不同寻常的慌乱,斩宇曦忘了自己先前的所思所想,连忙跟着大步向外走,看着她不知为何地左顾右盼,神色中更有股难掩的焦急,“发生什么事了?”

“你有车对不对?”抬头望向斩宇曦,苏安的眼中虽带着一丝急迫,更多的却是他以往从未见过的迷离。

“上哪儿去?我送你。”拿起手机,斩宇曦立即拨了电话给司机。

“那就赶快!”再度捉起斩宇曦的手,苏安向那辆疾驶而来的黑色大轿车冲去,“快,快上车,回我家!”

“好。”为苏安打开车门,斩宇曦待她坐定后,也坐至她身旁,吩咐司机目的地之后,才又一次地问道,“究竟怎么了?”

“晚上有人向我下了战书,我可不能迟到。”战书?唉,他早该猜到的。这“好战分子”……

“几点?”听到苏安的回答,斩宇曦和声安抚着,话声中不自觉地带着一抹笑意。

“十点啦!”听出了斩宇曦话声中的笑意,苏安原本就有些微醺的小脸更显嫣红。“对啦,这就是我的急事,想笑就笑啦,憋得那么辛苦干嘛!”

“我不辛苦,而且我一定会让司机开快点的。”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斩宇曦无视司机在听到自己笑声时的惊诧,对苏安说着。

“一定让你从从容容上战场。”

这“从从容容”最后还是打了点折扣,因为星期天的夜晚,台北的交通,实在令人叹息。

“快、快、快!”司机才刚停下车,苏安便风风火火的打开车门,预备小跑步。

“你这样还能下棋吗?”轻扶住苏安那其实有些醉意的身子,斩宇曦望着她眼中的混沌轻问道。

“当然,别看我喝了几杯,可我脑子清楚着呢!”苏安的脑子清不清楚斩宇曦是不敢断言,可他明白,她的平衡神经肯定不太能发挥作用,否则不会走起路来整个人微微地摇摆着。

轻轻搂住苏安的腰,斩宇曦大步走向她家的大门前,照了一下自己的瞳孔,望着大门像往常一样欢迎着他——“欢迎光临,梅花K先生。”

“快,几点了?”苏安焦急地问着,整个人几乎是被斩宇曦“拎”至计算机前的。

“九点五十三分。”

“该死!”

冲向计算机,苏安直接开敌游戏后,便手忙脚乱地开始拉自己的衣服,但这套小礼服看似简单,里头束住她玲珑身段的马甲却一点也不简单,不仅身前有系带,身后更有一长排的扣子。

“该死!花妮让我穿的这衣服怎么脱不下来啊?我快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了!”就见苏安丰满的胸脯上下起伏着,胸前的系带更是被她乱扯成一片。

“你别着急,尽管专心下你的棋,剩下的我帮你。”望着苏安颊旁的汗滴,以及那手忙脚乱的模样,斩宇曦边和声说着,边站在她的身后,先替她脱下了纠成一团的小外套,继而低下头为她摘去了脚下的高跟鞋,让她舒缓些。

“好。”

苏安只回答了这么一声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因为棋局开始了!

计算机屏幕上一如往常,涌进的旁观者如潮水一般,甚至连斩宇曦认识的几个“师弟”都在其间,但他没空理会,因为他现在手边的“工作”早占据了他全部的心力……

斩宇曦从不知道女人的衣服脱起来会如此麻烦,他也从不知道,替一个女人脱衣服的过程,竟会比他和企业代表们“谈判”更艰难!

因为每随着苏安身后马甲的扣子松开一颗,她美背上的雪白肌肤便会显现在他眼前一分。而当松开的扣子愈来愈多,她挺俏、丰盈的双峰便从紧紧包裹,转为若隐若现……

这绝对是项酷刑,但也绝对是项令人心动、心颤的“酷刑”!

当苏安身后的扣子全然解开后,为不影响她下棋,斩宇曦的双手只得由她的腋下往前伸,开始解决她胸前乱成一团的系带。

尽管斩宇曦已经尽可能的小心,他的手还是会不经意地碰触到苏安上半身的柔肌,随着系带的难解程度,碰触的机率也愈来愈高……

“该死……”

正当斩宇曦努力地让自己稳住心神之际,耳中突然传来一声苏安的低咒。

手,暮地停了下来,斩宇曦的眼眸转至计算机屏幕,望着上头的旁观者突然哄斗成一片!

眼光一扫,斩宇曦立即明白这一切是因何而起。因为向来下棋看似随意、但每个落子都极有想法的苏安,此回竞将子落在了一个令人百思不解的离奇位置!

“没事的,可以教得回来。”纵观全局之后斩宇曦下了这么个结论,便又开始努力地与苏安胸口的系带作战。

接下来,斩宇曦虽没有再听到苏安的低咒,但由计算机中不断传来的“答答”声,让他明白那些旁观者正疯狂地发言,这也就表示,苏安的棋,令人百思不解的地方愈来愈多……

系带,终于解开了。

当那件马甲由苏安的身上落至地面时,斩宇曦终于发现苏安脸颊的嫣红缓缓蔓延到了耳后、肩颈,发现她的唿吸变得有些急促,落棋的位置更是不同寻常的诡异……

难道她早注意到他对她的碰触?因而这就是她今日下棋下得如此“诡异”的原因?当脑中一浮现出这个想法,斩宇曦突然将身子整个贴向苏安的后背,手轻扶住她光滑、细嫩的纤腰,眼眸则望向屏幕。

“红心Q,你干嘛啊,看不起我是不是?有你这么下棋的吗?”

“喂,红心Q这手棋有没有人看得懂啊?”

“红心Q这手棋下的,当真是绝妙啊……”

“红心Q,醒醒啊,老子输你我认了,可你怎么可以输给这种烂货?这家伙的棋力只有3k耶!”

屏幕上的讨论是愈来愈火热了,苏安却仿若未闻地眼睛直视前方,蛾眉紧蹙……

手,轻轻一放,斩宇曦缓缓地将身子离开苏安,望着她似乎松了口气,落子的速度快了起来,眼中却有微微的失落与茫然……

手,又一次轻轻抬起,斩宇曦这回是将大掌覆在苏安完全没有障蔽的双乳上!

“唔……”就听苏安突然倒吸了一口气,然后轻喃了一声,“该死……”

“今天下得这么艰难?”轻揉着那对丰盈、且完全符合自己手掌的浑圆,斩宇曦将下颚靠在苏安的肩上,“对手很强?”

“你……”就见苏安嫣红若脸、轻咬着下唇,“不要说话……打扰我……”

轻笑了笑,斩宇曦确实不说话了。他只是由上而下扫视着她长长的睫毛、小小的鼻翼、红润的樱唇、秀媚的锁骨、丰盈的双乳、纤细的腰肢,以及小短裙下匀称修长的双腿……

他那一开始只覆在苏安胸上的手悄然地张开、挤压,并轻轻拈住其中的一朵红玉。

“唔……”原本下着棋的苏安,身子突然颤抖得如同风中烛火,一声娇啼也由她的口中溢出!

听到那声娇啼,斩宇曦又笑了,手更是邪肆地把玩苏安胸前突起的那两颗小巧又性感的红樱桃,感受着它们在他的手中缓缓紧绷、挺立……原来,她也不是全无感觉的!

原来,他对她的影响力还是比那棋局大些的。

在斩宇曦的抚弄下,苏安的唿吸变得灼热急促,但她依然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不住的轻喘着继续用着颤抖的手下棋。

望着怎么也不说话、更不肯望向自己的苏安,斩宇曦不断地故意挑逗、玩弄着她那早已敏感且突起的双边乳尖,不停地来回拈转、搓揉,最后轻轻向外一扯!

“啊呀……”身子,彻底酥了;胸口,彻底地胀痛了;而苏安,也终于再忍不住地轻启红唇了。

“你别……捣乱……”

听到苏安终于愿意再度开口对自己说话,斩宇曦这才停下了手中的所有动作,人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一步。

“我……我没有要你走!”

感觉到斩宇曦似是要离开的举动,苏安愣了愣,猛地一回头,望到他眼底隐隐的满足笑意,脸,彻底通红了。

“我不走。”往前一大步,斩宇曦轻吻了苏安的脸颊一下,轻轻说道,“在你没下完、继续你的不败战绩之前,我绝不走。”是的,他不走,因为他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他先前的所做所为,其实只是想明白自己在苏安心中究竟有没有任何的分量。

而今,他知晓了。也许不及她心中的那个人但他确实存在!这个结果对现在的他而言,够了,足够了…

“我不需要……你帮我。”热烫着一张脸苏安将脸转回屏幕轻轻说着。

“我知道。”斩宇曦虽这样回答,手却轻轻覆上苏安按着鼠标的手,“更何况,就算我真的帮你,在现今这种情况下,也不见得有全盘胜算……”

“喂,红心Q你是下不下啊?该不会你的不败战绩都是这么耍赖得来的吧……”

“你一个3k的小货色在这里放什么屁啊?!红心Q愿意跟你下棋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手贴着手的将棋落到棋盘上,棋局在苏安的“敌人”及“崇拜者”眼中,又继续了。

只是没有人会知道,在屏幕的这一端,有一名男子的大手覆在一名女子的手上,另一只手却轻抚着她露在短短蓬裙外的修长腿际,并愈来愈往上……

斩宇曦的爱抚是那样温柔,温柔得有如羽毛一般,但他却不知道,愈是这样的温柔爱抚,才愈是令苏安的思绪无法集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在自己发出的低喘声中,苏安无助地思量着。

今日在教堂里,她不敢望向他、不敢与他共舞,只因他的眼神令她太心动,只因近来她对他的思念,深得令她感到害怕……

之所以在最后一刻映住他,只因她看得出来他要离开了,而且这一离开,也许是永远……

她舍不得,舍不得往后只能远远地望着他,再靠近不了他。毕竟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的,只是,当他真的靠她如此近之时,她却反而不知所措了……

她完全能感觉到他的大掌,轻贴着自己的腿际来回盘旋,完全能感觉到他的唿吸,不断地在她脸庞四周围绕,完全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力,彻底传达到她的裸背,完全能感觉到,他覆在她按着鼠标的手,总会在收回时,轻轻擦过她那突起的羞人乳尖……

脑中杂乱的思绪以及身上如梦似幻的抚触,让苏安的身子热得如同被火灼烧过一般,一股似曾相识的热流又开始在她的花径中蔓延,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地浸湿了她的小小丝质底裤……

“险胜。”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斩宇曦的双手彻底紧握住苏安的双乳,然后将唇俯在她的耳畔轻轻唉道,“安……”

“嗯……”微微低下头,苏安低喘轻吟着,在乳尖被人向外扯去之时,无法克制的嘤咛出声。

“呃啊……”

“还要继续吗?”一手继续轻拈着苏安的乳峰,斩宇曦将另一只手悄悄伸向她的裙下,在触及她湿润的底裤时哑声问道。

“你……啊……”当底裤被人轻轻褪至膝头之时,苏安轻咬着下唇,感觉着自己双腿交界处的羞人湿意,脸颊彻底嫣红。“可以……继续……”

苏安不明白斩宇曦的“继续”,指的究竟是棋局抑或是他俩之间的暧昧举动,更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否透露出了什么,但在发现到自己雪臀后的裙摆被人轻轻掀起,紧夹的双腿被人用膝盖顶开,花口处被一个火热的硕大坚挺轻抵住时,她的双腿,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那么……”将自己的分身往那湿润、紧窄的花径中深入一寸,斩宇曦低哑地说着,“就继续吧。”

“唔……”感觉着斩宇曦的巨大缓缓地向自己的花径移动着,苏安的眼眸彻底的迷离了。

花径,有一些痛;心情,有一些紧张。但在苏安心底最深处的,却是不敢置信与期待……

她直一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向来君子、向来沉稳的斩宇曦真的会这般待她,并且还乐在其中……

“经常有人这么挑逗你?”望着苏安脸庞上那抹醉人酷红,斩宇曦的眼眸愈显深邃、嗓音更显嘶哑。

“没有……”苏安轻声呢喃着,感觉着斩宇曦的分身又向自己的体内深处刺入了一寸。“呜啊……”

“你好小……”一手轻扯着苏安的右边乳尖,一手轻轻拨开她身下羞涩又诱人的花瓣,斩宇曦用双手上下挑弄着她的所有敏感部位,唇轻贴在她雪白的颈项上,直到感觉到她身下的晶莹蜜汁疯狂涌出,沿着大腿根部缓缓滑落……

“我……”胸口又胀又疼、又酥又麻,身下的花瓣被那般邪肆地拨弄着,处子花径更可能在瞬间便被彻底占有、填满,值此时刻,苏安除了轻吟,哪还有办法响应?

“我想看看你,可以吗?”

不明白斩宇曦所谓的“看看”是何含意,但苏安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发现自己的身子被他整个抱起放躺到落地窗旁的软垫上,而后底裤被褪下,双腿轻轻地被曲起、分开……

知道自己这样的姿势是绝对的羞人、绝对的嗳昧的,苏安却没有抗拒,双眸还悄悄地凝视着斩宇曦,想知道在他眼中的她,是否如他所想……

“你想这样一直盯着我?”望着苏安迷濛且魅惑的双眸望着自己,斩字曦轻轻地笑了起来。

“不然呢?”苏安喃喃地说着。是啊,不望着他,那她要望着谁?又要将淮刻在心间?

“或许,你也可以……”望着苏安痴迷的眼眸,斩宇曦俯下身去轻吻了一下她的面颊,便将她的脸转向落地窗的方向,“感受一下另一种感觉。”

何谓另一种感觉?

原有些不太明白的苏安,在望见自己家中那片一到夜晚便几乎成为镜子的落地窗后,彻底地被震慑住了!

因为她能由其上望见蹲跪在她身前的斩宇曦轻吻着她的颊、她的雪颈、她的浑圆双乳、她的乳尖,能望见他在吻她的同时,将她的短裙掀至腰际,望着他将她的右腿高举至他的肩上,望见他的分身,又一次地缓缓与她身下的最私密之处相合……

望着昏黄灯光下那迷离又嗳昧的情景,苏安隐约听到空间中回荡着一个甜美的娇啼声,那声音好甜、好腻、好佣懒,甚至,好淫媚……

“安,我要你……”倾听着那令人心动又心颤的娇喘与吟哦,望着眼前那朵撩人的粉红艳色花朵,斩宇曦突然精准地拈住她花瓣中那颗红肿又湿润的晶亮花珠,“今夜为我一人绽放。”

“啊啊……”当身下花珠被人拈住,苏安的身子彻底地战栗了,她感觉到身下的蜜汁彻底沾湿了自己的雪臀以及斩宇曦的掌心及腿际,花径深处也感觉到一股从未感受过的渴望。“宇曦……”

“安,想要我吗?”听着自己的名字不断地由那个美丽的红唇中吐中,斩宇曦再也克制不住了,“想要我要你吗?”

其实此刻,他紧绷得几乎疼痛的坚挺早沾满了她身下的蜜汁,可他却极力克制着想进入她体内的强烈欲望。

因为他知道,这一刻将会令她永生难忘,而他,不要她有后悔的机会!

“我要……”苏安明白这一刻将会令自己永生难忘,但更明白她永远也不会后悔。“要我……宇曦……”

“我会的,会让你清楚的记住这一刻、这一时、这一分、这一秒,永远不会忘记……”

随着斩宇曦沙哑的嗓音以及他缓缓的一挺腰,苏安感觉他那硕大又火热的坚挺就那样缓缓顶进自己的花径中、穿过那层膜,直达她的体内最深处!

“呃啊……”当斩宇曦的火热终于整个贯穿自己的处子花径,一股被撕裂的剧痛感几乎让苏安停止了唿吸,但她只是闷哼一声,在泪眼朦胧中,轻笑。

因为他与她,在此刻,真的彻彻底底地融为一体了……

“疼吗?”感觉包裹着自己的花径是那样紧窄、湿热,斩宇曦几乎要因那美妙的感觉而疯狂了。但他只是爱怜地轻吻着苏安的唇,将坚挺埋在她的体内动也不动。

只不过,他的手悄悄移至她的腿间,开始逗弄红肿且湿润的花珠。

“你怎么……”疼意自然是存在的,但体内的那股充实感,与斩宇曦全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股宠溺感,却让苏安早忘了疼痛的存在,所以此刻的她才会望见斩宇曦额前的前发已然凌乱潮湿才会发现他的背嵴如此僵硬。

“我怎么了?”听着苏安嘤咛声中的疑问,斩宇曦轻抬起头望着她满面的嫣红与眼底的小小心疼。

“连这种时候……都这么……”轻抚着斩宇曦的脸庞,苏安轻声说着,“稳重……”

“稳重?”苏安的话令斩宇曦蓦地愣了愣,半晌,他却磊出了一抹轻笑,然后重重一挺腰,“是吗?那这样如何?”

“啊啊……”这一次急速的冲撞,令苏安的脚趾整个蜷曲了起来,感觉自己的花径被他愈撑愈大,而在她体内的他,也愈来愈显硕大。

“这样够稳重吗?”一回又一回地将自己的火热硕大撞入苏安的花径之中,斩宇曦背后的汗水也一滴滴的滑落至地板上。

在男女交欢的暧昧声响之中,苏安再也无法言语了,只能紧紧捉着斩宇曦的手臂。任自己的身子被他一回回的刺穿,任自己的双乳因身子来回的晃动而漾起令她羞涩的炫目乳波……

“安……”发现苏安的花径开始微微紧缩,斩宇曦突然放’幔了挺进的速度,将手移至她的浑圆双乳上,拈住她的乳尖,不断地将它们往外扯去。“你可知道,你被我占有时的模样有多撩人……”

“你……喜欢吗?”全身上下早已为斩宇曦而绽放,此刻的苏安只能颤抖着唇角不住地嘤咛着,“喜欢吗……”

“你说呢?”斩宇曦没有直接回答苏安的问题,只是将她的头再度移往落地窗的方向,让她望着自己被占有的模样,让她清清楚楚、彻彻底底地望见他是如何一寸一寸地进入她的体内,而她,又是如何的迎接着他……

“我……”恍惚之间,苏安觉得自己的花径在斩宇曦的缓慢冲撞下,产生一股夹杂着细碎疼痛的奇怪的欢愉,而那股欢愉,让她不由自主地款摆起腰身。“希望……你喜欢……”

望着苏安不自觉的弓身、感觉着她花径中紧缩的频率愈来愈高,斩宇曦也不再克制自己了!

用力地将自己的坚挺疯狂地撞向苏安的花径最深处,斩宇曦痴迷地望若她脸上的阵阵红云,望着她的眼眸愈来愈朦胧、愈来愈迷离……

“你……”斩宇曦的沉默令苏安右淡淡的失落,但他的激情律动又令她的身子彻底疯狂,然后在疯狂之中,花径剧烈地痉挛了起来。“啊啊……宇曦……”

不是不曾被他弄得高潮过,但是苏安如今才明白,当两人真真切切地结合在一起而产生的高潮,竟是那般的惊人!

她只觉得眼前蓦地一暗,一股惊天的快感,随着斩宇曦在她体内疯狂的律动,由花径一爆而开,瞬问流至她的四肢百骸,冲向她的所有感官!

他知道她的感觉吗?知道他在她体内造成的狂湖吗?

此时此刻,苏安除了疯狂地娇唿、媚啼,除了任斩宇曦将她带至欢爱之巅,再也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知道。”

望着苏安抵达高潮时的绝美容颜,斩宇曦仿若知道她想说的话,喃喃低语着,然后又一次地用力贯穿她的柔嫩花径,领着她走向一座又一座更高的山巅。

“啊啊……”

在苏安疯狂的啼唿中,斩宇曦终于在坚挺被丝绒般的甬道紧紧夹着、感觉着她花径几乎不曾间断的痉挛之时,在浓重的喘息声中,将自己的所有释放在她的体内……

许久许久之后,两人气息都已稍稍平复,身子却依然恋恋相合在一起之时,苏安突然感觉到斩宇曦的身子微微一僵,似乎有些歉疚与无措…

“我现在问似乎晚了一些,但为了你好,那个……你……”斩宇曦向来沉稳的俊脸竟微微地红了,“请相信我,我真是为了你……”

“是晚了一些。”将头埋在斩宇曦怀里,苏安笑了。“我很安全。”

“不许笑!”轻搂着在自己怀中笑意满满的苏安,斩宇曦的脸更红了。“我……我……”

斩宇曦的话再说不完全了,因为此时此刻,他可不想因自己难得的“失误”而将时间浪费在脸红、口拙上。

而在斩宇曦比先前更热切且情狂的挑逗下,苏安又一次地陷入极度的幸福与激狂之中!

在那几乎没有止境的疯狂娇啼与高潮之巅,不知为何,苏安感觉到她期待已久的幸福,已慢慢地向她走近。

因为他并非真的想离开;因为他并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因为他也会有“失算”的时候;更因为他的“担心”不是因为他自己,全是为了她——

第七章

一年后。

百无聊赖地坐在派对厅一角,苏安依旧是陷在柔软的沙发之中,身着一袭没有任何符号的休闲装,埋首在手中的英文原文书。

由于去年的“出手”过于惊人,再加上据人们的侧面调查,发现这个ZERO公司向来是个“烧钱”不手软的大金主,任何大小慈善团体,都几乎收到过他们的“匿名”馈赠,所以那日之后,所有上流社会的慈善义卖会,自然更不会错过ZERO这样的大“客户”!

正因如此,今日,又是岁末慈善义卖会,苏安依然“荣登”ZERO的首席代表。

会场中人潮依旧来来往往,所有人都在展示着自己的最新“品味”,压根没右多少人特意去与苏安打招唿。

毕竟所有人都明白,她虽是ZERO的代表,但也仅仅是“代表”,更何况,ZERO的“代表”还常因时、地而有所不同,花上自己那宝贵无比的黄金时间与一名无实权的“平民”拉关系,可不是他们这类人的嗜好。

早习惯这种情况的苏安,像往常一样陷在沙发里打着第三百二十八个呵欠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哈喽,安。”

“你没事打电话干嘛?国际电话不要钱啊!”听到电话那头的熟悉嗓音,苏安口中虽轻斥着,眼眸却笑了。

“国际电话当然要钱啊,只是你说没事?”电话那头的男子似乎对苏安的回答很不以为然,“你当我是文盲啊!”

“你文不文盲跟打这通电话给我有什么直接关系?”轻阖上书本,苏安索性连书都不看了,边笑边问道。

“因为我有一事不明,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的梅花K先生最近上八卦杂志时,都是跟同一位名牌娇矫女夜夜赶趴的照片,而且全是在他不跟我一起颓废的时候!”

“那又怎样?”苏安毫不在意地问。

“那就表示你办事不力啊!要不好好的人怎么就给人把走了?你到底在干嘛?按剧本时间来推演的话,他现在只有要空闲,应该都要天天来跟我一起颓废才对的啊!”

“哪来的剧本?你自己写的?”苏安愣了愣后,突然笑出声来,“更何况你开什么玩笑啊,我办事不力?要不换你来试试!”

“我又不是同性恋!等会,你的意思是……其实你们早已经……嘿嘿……”

“嘿什么嘿,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听出那嘿嘿笑声中的暧昧,苏安的脸微微地红了起来。

“我不管谁管?我还非管到底不可!既然如此,你肯定要负责到底了吧!”

“我要负什么责?”苏安没好气地轻斥了一声后,眼光突然柔和了起来,“我只要知道他在我身旁时是全然的自由自在就行了……”

“你要求也太低了吧,我的安,你将他放在心底也快二十年了啊。”

“二十年又如何?”苏安的目光依然那般温柔,柔得仿若化得开一江春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的存在不是为了束缚他,而是为了让他得到他想要的自由。”

“如果你真要这么说,那么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得到你该得到的幸福。”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听到男子的话后,苏安突然愣了愣,正想严词警告,身旁竟传来几个女声——

“喂,你不就是那个ZERO的的代表吗?”

“只不过是上市公司的代表,干嘛每回来都故意装酷、还穿的这样寒酸!”

“寒酸就算了,还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还有,别以为斩家少东会跟你打招唿,你就当自己真是什么人物了,还每回都故意露出那种恶心死人的笑容!”

“就是,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

“怪了,我为什么就不能酷、不能寒酸、不能微笑?”抬起头望着身旁那群贵气盈人的名牌女,苏安一点也不以为作地笑嘻嘻说着,“况且我穿的寒酸不是刚好衬托你们的优雅吗?”

面对这群突如其来的女子,以及她们刻意压低声量的刻薄言语,苏安确实一点也不以为意;因为这群女人她认得,是那帮喜欢出席各上流社会派对、希望借此挤入“名女人”之列的人们。

只是她不明白,成为一个“名女人”有什么好?人一生不就图个轻松、图个自我作主的痛快吗?成为一个满身名牌、一天到晚被人评头论足的“芭比娃娃”究竞有什么好处?莫名其妙的来排挤她,对她们又有什么好处?

其实苏安也明白,或许这个答案她该问问辛洁云,毕竟她不仅是这帮女人的“偶像”,更是名副其实的“时尚女王”。唯一不同的是,辛洁云是真真切切地在“享受”这种生活。

而苏安更明白,就因为辛洁云与斩宇曦对自己与众不同的“青睐”,才会令这帮女人今日如此地尖酸刻薄!

就像如今站在男人群中的辛洁云,虽是一脸的温柔微笑、一身的典雅气质,可她的眼眸却是不断地瞟视着这里。

不过苏安确实有些介意的事是,辛洁云心中打的究竟是什幺小算盘,她竟有些摸不透!

这一年多来,尽管她与斩宇曦的关系在他们刻意的保护下,至今没有多少人知晓,可不知为何,苏安总党得辛洁云看着她的眼神,总透薅着一股诡异……

话说回来,有这样一名特殊的美女日日在斩宇曦身旁伴着,也难怪“他”要特别打电话来关切了。

“你……”原本那群想对苏安讽刺挖苦一番的“名牌女军团”,被她一席话回得哑口无言面面相觎后,终于硬挤出一句,“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们只想告诉你一句话。”苏安轻笑着眨了眨眼,“请说。”

“你不要以为与斩先生近水楼台的,就肖想自己有一天能麻雀变凤凰!”

“麻雀变凤凰?”听到这个完全在意料中的字眼,苏安再忍不住地笑出声来。“凤凰有什么了不起的?谁想当谁去当,我是个人,可不是什么禽类!”

“你这人怎么……”又一次的对战失利,令“名牌女军团”几乎要全线溃败了。

正当其中一名女子气极败坏的想开口时,另一名紫衣女子却打断了她的话,手指着会场的入口,一脸的痴迷与不敢置信——

“我的天,快看看,那个人是不是Alex!?”

“哪个Alex?”昕到紫衣女子的话,所有人一致地转头望向会场入口。

“Alex—Mo啊!那个在二十一岁时,网站被重金收购,身价上百亿美金的美籍华人计算机新贵啊!”

“天……真的是他!他怎么到这里来了?哦、老天,看看他身后的保镖阵仗……”

霎时间,不仅“名牌女军团”傻眼,整个会场所有人的目光全盯视在那个头戴棒球帽、穿着T恤及刷白牛仔裤的年轻帅气男子身上。

就连苏安,也是诧异非常地望着那位年轻帅气的男子、以及他身后的夸张阵仗,半晌后,眉头微皱起来,并且一脸的不悦!

男子仿若早习惯这样的注目礼,压根就不以为意地大方走入会场,四处浏览了一下后,脸上绽开一个帅气至极的笑容,大刺刺地向会场角落走去,双手大开,“嗨,Honey!”Honev?

听到男子的叫声,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忙将-眼光投向那个角落,想知道他口中的“Honey”究竟是哪名幸运女子!

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名被他紧拥在怀中的女子竟是“平民”苏安!

“Alex。”与男子左右脸颊互碰了一下后,苏安没好气的低声说着,“哈你的大头妮啦!你没事跑来做什么?我还真以为你是在美国打电话给我咧!还有,你带这么多保镖干嘛?深怕人家不知道你是谁?”

“这样才有效果啊!”轻轻放开苏安,男子依然笑得那样开怀,“我呢,自然是来看你有没有好好的过日子、好好的玩、好好的鬼混,顺便来帮你顺水推舟一下啊!嘿嘿……”

“推你的头啦!立刻给我回美国去!”

“我来都来了,你休想让我走!”

“我的事不用你来管,你只会愈管愈稽!”

“我早说过了,我不管你谁管你啊……”

望着苏安竟与这名“新贵”无视会场众多人的注目迳自咬起耳朵,所有人的眼中全散发出一股不可置信,立即窃窃私语起来!

在这名男子出现前两分钟才进入会场的斩宇曦,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心,突然一下子紧了起来。

与苏安咬了一会儿耳朵后,男子突然放开了她,然后一转身,热情又潇洒地向斩宇曦走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哈喽,我总算见到你了,我的中文名字是莫白依,请多多指教。”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及莫名其妙的“开场白”,弄得斩宇曦是一头雾水。但一听那声音及说话的语气……

“黑桃J”斩宇曦口中吐出了三个字,嘴角也轻扬起来。

是了,肯定是他一黑桃J,那个没事就跟他一起“颓废”,却从未谋面的网络“战友”!

只是斩宇曦从没想过,这个在网络游戏上战斗力十足、爱说冷笑话、更喜欢与他哥儿们来哥儿们去的家伙,真实身份竟是赫赫有名的电子新贵。

“耳力不错嘛。”嘿嘿地笑了起来,莫白依轻拍了拍斩宇曦的肩膀,“今天晚上有空没有啊?一起颓废颓废。”

“今晚恐怕不行。”听到莫白依的话,斩宇曦淡淡地笑了,“改日吧。”

“改日啊……”斩宇曦的回绝令莫白依眼中明显有着扼腕,“那我今晚又只能跟安一起颓废了,真没劲……”

又?

这个“又”字,令斩宇曦的心又是一震,脑中霎时也浮现出无限多的问号。

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们为什么会如此熟稔?不仅在人前“Honey”来“Honey”去,私底下的交情似乎也超乎寻常……

莫白依又为何会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出现在台湾,而且似乎只是为了能在会场见苏安一面?难道……

“既然你有事,我就不勉强你了。我找安去了,有空见,哥儿们。”

正当斩宇曦的思绪百转千回之际,莫白依又给了他一个超大号的热情拥抱,然后旁若无人地走向苏安,亲昵地亲了亲她的脸颊。f安,他说今天不跟我们一起颓废。”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来就算了,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暴露出自己的身份!”眯起眼,苏安再忍不住地恶狠狠低斥着,“就怕人家不知道你是谁吗?了不起啊!”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的幸运蛋吗?有什么了不起?”就见莫白依满眼无辜地望着苏安,“你不老这么说?”

“我的意思是,你会……”

“怕给我们的梅花K先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是吧?”捏了捏苏安有些急的小脸,莫白依耸了耸肩,“放心,我唯一会给他带来的,只有一颗让他早点觉醒及觉悟的心!走吧,我的安,在明儿个被记者围攻之前,我们还有八个小时的美妙颓废时光!”

是的,苏安及莫白依有八个小时的美妙颓废时光,而斩宇曦有的,的确是觉醒及觉悟。

因为莫白依的到来,确实造成了这个效果,因此当他轻拉着苏安的手离去时,斩宇曦的眼眸,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他们交握的手……

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的心情竞如此五昧杂从没思考过自己与苏安之间究竟算是怎么样的关系,但今天之前的他,也从没刻意想去弄清,他只知道自己喜欢跟苏安在一起的感觉。

在她那里,他会忘却平常那些令他烦心的俗事,感到全然的安心与放松,在她那里,他感觉不到任何的压力、负担与焦躁,有的只有心灵的全然奔放,与“做自己”的自由自在。

所以,他喜欢在她那里像个孩子般的“颓废”,喜欢与黑桃J天南地北的聊着!喜欢望着她那苹果般红润的双颊,然后在她努力地与人“对战”之时,将自己的坚挺一回回送入她湿热的花径间,再在她嫣红着那张春意满满的俏脸又羞又怯时轻笑……

就是喜欢……

原来,他喜欢她。

这种“喜欢”,究竟是从何而来?只因没有压力的束缚吗?斩宇曦在心中默默地问着自己。

而苏安,到底又对他做何想法呢?

她的每回出现、他们的每回相遇,看似都是巧合,可冥冥之中,他又觉得不仅仅是巧合。

一年多来,尽管他们早已那般亲昵,但她却从未对他提过任何有关“名分”、有关“感情”,甚至有关他与辛洁云夜夜赶趴、日日上头条的事。

可每回,她又在他的眼眸望向她时,嫣红着脸,笑得那般温柔可人……

究竟是什么理由,让他觉得她的这种付出是理所当然的?

究竟是什么理由,让他觉得他们的这种相处方式是天经地义、本该如此?

究竞是什么理由。竞让他从没思考过,像苏安这样独立、这样美、又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子。

会不会有别的男人追求……

这一年多来,他又为什么从没问过她究竟当他是什么样的人?

而这一年多来,她究竟当他是什么人?而他又当她是什么人?

该死的,这一年多来,他究竟在做什么啊……

第八章

“说,你到底来做什么?”站在自己的屋里双手技着腰,苏安眼眸眯得几乎只剩一条缝了。

“老头子说他想你,”见在苏安的“厉声”询问下,莫白依耸了耸肩,将风衣丢至屋内一角,懒洋洋地躺坐在沙发上。“非要我来看看你好不好。”

“莫、白、依!”莫白依的回答令苏安的眼眸几乎要冒出火花。

“好好好,我说就是了,千万别叫我的名字。每次你直接叫我的中文名字,我就浑身不自在,大我十天的老姊……”

是的,老姊。虽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却是两个单亲家庭组合成一个之后,拥比血缘关系更浓手足情缘的异父异母姐弟!

当初,苏安的母亲一个人带若女儿远渡重洋,坚强地抛开了过往的一切,傲气地退回萧夫人给她的钱,只身在大洋的彼岸努力着,无论什么样的工作,无论再辛苦、再艰难,她都依然挺直着腰杆,微笑着。

直到苏安十岁时,她终于遇到了生命中的真正归宿!一代棋王莫李仁,自此,懂得什么叫幸福……

只可惜这段幸福真的太短,短得她来不及见到自己那自小天姿聪颖、活泼可人的女儿长大成人,短得来她不及享受这对儿女连手打造出的“奇迹”王国,是的,奇迹,一个由刚满二十一岁的姐弟创造出来、只属于这个时代才有可能出现的奇迹——因网站被大集团收购而富甲一方、并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且上市上柜的电子新贵!

“在外人面前不许说我是你姊,不然我砍了你!”一听到“大我十天的老姊”这几个字,苏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要是让人知道她与莫白依的关系,她就等于是跟自己想过的平凡日子说再见了!

而这是她这辈子最不乐意见到的事!自小,从母亲身上,她学到的是独立自主,学会的是以微笑面对人生,学会的是让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幸福”的真正存在,而对她来说,这比任何的金钱、名声都得来重要。

所以,就算成为人们眼中的“亿万新贵”,可她依然坚持着做自己、坚持着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坚持着给他人她能付出的所有关怀,从未有过任何改变!

“知道啦,我又不是傻子!”尽管苏安那番话说得那样的“恶狠狠”,莫白依还是笑嘻嘻地,“有我一个人在外头顶着就可以了,我可不想拖你下水,让咱们全家人的隐私全摆在八卦杂志上供人说长道短。”

“既然明白,那你还这样高调出现来捣什么乱?”坐至莫白依身旁,苏安没好气地问。

“因为我姊不是麻雀。”由烟盒里掏出一根烟,莫白依轻轻点上,眼光望向窗外的璀璨夜空。

“就算她身上没有任何名牌衬托、就算她身后没有傲人的家世,但她比任何人都聪明、都美、都高贵、都温柔、都有傲骨,就跟妈一样。”

“你……”听到莫白依的话,苏安的眼眸霎时湿热了起来,半晌,缓缓将头靠到他的肩上,“傻瓜,这还用你说……”

“但有时候有些人就是灯不点不明,特别是你的小哥哥、我认定的未来姐夫。”咧开嘴,莫白依又暖昧地笑了起来,“那个在你五岁时手把手的教你如何拿棋、又让你自此沉迷于围棋世界之中不可自拔的始作俑者!”

“五岁半啦!”苏安轻笑纠正。

“好啦,那年他十岁吧,整整被你叫小哥哥叫了三年呢。”

“是啊,整整三年。”回想起前尘往事,苏安的眼眸变得迷濛,“直到他外公强制他不可以再到阿姨家开的棋社上课为止,后来我跟妈便悄悄的回美国去,然后就遇到爸和你了……”

只三年的青梅竹马,其实并不算长,但由年少的斩宇曦眼中、以及他一直含笑的脸,早熟的苏安却看出他对围棋的狂热与梦想,更明白了他身不由主的无奈与坚强……

原以为那只是段美好的童年时光,但苏安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缘分并不仅止于此。

由后来阿姨写给母亲的信中,她知道了他很多事,更知道当所有人都以伪他会就此放弃围棋时,他却自己由那“受控的人生”中杀出了一条“血路”,重新回到了棋社,继续着他对围棋的钟爱。

那过程,显而易见是困难的,显然是必须付出许多代价的,可他做到了,而这让她佩服!

只要是钻石,总会发光。所以尽管只是在业余棋界,但少年斩宇曦也已经吸引住多位职业棋手的目光,多少人欲收他为徒,并等待着他走向职业之路,可他却总是含笑委婉的拒绝,而这些人之中,也包括了她的继父莫李仁。

其实,总默默听着继父惋惜地谈着有关斩宇曦的事、总默默收集着他所有相关报导的她明了他的那抹笑,不是不想,只是不敢想、不能想…

而她,心疼那抹笑。

所以在她十八岁、被萧家人强行带回之时,她寄给了他那些资料,给了他一个圆梦的机会,而他,把握住了、实现了……

是的,苏安便是萧筱梅,那位曾有机会与斩宇曦牵手一生、她却自动放弃的女子。

但那回的放弃,全只为让他自由,只为让未来的某一天,他们可以真正的相遇、相识、相知甚至相守……

毕竟她知道的他,一直背负着那样大的压力所以一年多前,自上天让他们重逢的那日起,她便告诉自己,她什么都可以、都愿意给他,只除了压力……

“他一定惊讶过你的棋力,”望着苏安回想着斩宇曦时的柔美侧颜,莫白依笑了,“很想问出你身后的名师吧。”

“我可是爸一手调教出来的高徒,当然不会替爸丢脸。”苏安轻轻阖上眼,“我虽然知道他想知道,也明白他很想跟我下盘棋,可我却不愿。”

“为什么不愿?”弹了弹手上的烟灰,莫白依淡淡地问,“只不过下盘棋罢了。”

“因为就算只是在棋盘上,我也不想成为他的敌人……”

是的,只因如此。

苏安明白,现今斩宇曦所要面临的问题、所要面对的负担已够沉重,她不想成为他的另一道咖锁,再度束缚住他……

“那你就白白的任他被人抢走?你可知道,辛家最近不断地对他施加压力,希望借由双方的联姻,让斩氏企业可以脱离目前的困境!”捻熄手上的烟,莫白依严肃地说道。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娶了辛洁云,绝不会是因为这个目的。”苏安轻轻说着,嘴角却微微地抖颤。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如果真有这么一天,那就表示,斩宇曦真的爱上了辛洁云……

而这个想法,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是对斩宇曦日日与辛洁云共同出现无动于衷,更非对他们夜夜手挽着手跑趴毫不介意,可她明白,那并非他所愿,因为他的眼眸中没有真正的笑意!

他真正笑起来时,眼眸是那般的孩子气、神情是那般的畅快,右边的嘴角会微微抽动……

之所以到现在她仍什么都不提、什么都不说、什么承诺都不要,只因现在的生活已大大超出她所能想像的幸福了。

她深信,无论再大的困难,他一定都有办法解决,而她,只需默默地支持他,让他在想放松、想休息之时,有一个供他停留的宁静港湾,直到他不再需要的那一天为止……

“你就那么肯定他不会因为事业的问题而娶那小妞?”

“当然。”苏安先是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半晌后却又吞吞吐吐地说,“不过天有不测风云……”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我们要给辛家人留有那万分之一的机会?”不等苏安讲完,莫白依便邪邪地笑了起来。“我们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更何况他还欠你一个交代。”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莫白依直白的话令苏安的眉头皱了皱,们他才没欠我任何交代,更何况我一点也不想他因任何原因而——”

“反正说到底,你就是希望他是因为真的爱你而爱你,不是因为任何外因嘛!”调整了一下坐姿,莫白依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

“废话。”苏安瞪了坐没坐相的莫白依一眼”“要不然那年我直接嫁他不就得了,干嘛费那么大的劲落跑,之后还连名字都改了!还有,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他给的那笔钱让我们有本钱可以白手起家,我们能有今天吗?”

“好好好,怎么说都是你对,姐夫对!”说到这里,莫白依不得不举起双手告饶了,“不过再怎么说,我也不能忍受赔了姐姐又折兵这回事!”

“你有什么兵好折的?”苏安纳闷地反问。

“你忘啦,我可是个世间难寻的理财奇才哪!”莫白依嘿嘿地笑了起来,“只要有利可图之事,我是绝不会放过的,尤其是像姐夫那样的绩优股!”

“他人是绩优,不过他的公司有什么绩优的?”对莫白依“自夸”的那段话,苏安倒是一点也没反驳,因为这是事实中的事实。当初若不是有这个“就爱高调出场”兼“理财高手”的弟弟,现在的他们也不会身价翻了又翻、涨了又涨的没完没了。

“你这就不懂了。”莫白依得意的笑着,“不过我也不怪你啦,反正你的任务就是专心谈恋爱。”

“莫白依!”睨了莫白依一眼,这回苏安的眼眸中有很明显的警示意味了。

“咳……根据我的调查,斩氏企业自姐夫接手之后,表面上看来虽然没有什么大变革,但其实他是鸭子划水……这几个月来,他们的生意触角早已悄悄的扩张,绩效也——”

“讲重点!”听到那没完没了的数字,苏安不耐烦地挥挥手。

“重点就是,我们如果与姐夫的企业连手,虽然短期内不见得能立刻收效,但美妙的未来绝对指日可待!”想到那几乎可见的“美妙”远景莫白依的眼眸彻底发亮,“尽管我们有的是钱,但这世上也没有人比我更享受烧钱的乐趣啊!”

“那与当初有什么不同?”苏安却对莫白依的提议相当不以为然。

要是又用“合作”、“连手”这种方式,那与当初萧家的作法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莫白依斩钉截铁地说着,定定地望着苏安,“因为当初我还没办法当你的后盾,才会让你被萧家人硬生生绑走。因为现在他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嗯?”听到莫白依的话,苏安彻底地愣住了。

她从来不知道弟弟竟对当初无法保护她的事如此耿耿于怀,更不明白他在说出斩宇曦是真的喜欢上她这话时,背后究竟有什么理论依据!

“所以,双管齐下吧,”一把揉乱了苏安的发,莫白依乐呵呵地说着,“我呢,就做我的烧钱工作,而你呢,就继续让他昏头转向,顺便妒火中烧……”

“他没有昏头转向啦,你别胡说八道!”听到这里,苏安的脸有些不自然的嫣红了起来。

斩宇曦哪有晕头转向?哪有妒火中烧?他了不起是每回到她那里“颓废”时,都彻底遵守“颓废到底”的原则罢了……

“没有?”冷哼一声,莫白依不以为然地挑挑眉,“那我牵你的手离开时,他那副杀人视线是朝谁去的?你不是当事人,哪知道那股杀气有多惊人,绝对是十步一杀的最完美示范啊……”

自那日苏安与莫白依一同离去之后,斩宇曦再没有见过苏安,而这个“未见”,几乎长达两个月。

一来是斩宇曦想静下心好好思考两人之间的关系,二来则是这两个月之中发生的事,实在多得让斩宇曦几乎喘不过气。

首先是外公的健康明显的恶化,让他不得不公司、医院两头跑。此外,公司在他的努力下虽已渐渐上了轨道,营收也有相当大的改善,但依然与他所预期的有一些差距,加上许多大型计划都赶在了一起,让他几乎分身乏术。

而这些,其实还不是最让他头疼的事,因为至少那些都还在他可以掌控的范围之内。

最让他感觉到力不从心的,便是辛洁云隔三差五地便央求他带她一起出席各大社交场合,以及辛家那摆明了的“逼婚”之举!

由于当初初出茅庐,因此斩宇曦明白出席各大社交场合,是他可以最快速得到政商界讯息、且最适合认识及看出政商界“走向”的地方,所以他知道自己必须撩住性子去了解他即将踏入的“世界”,也让“世界”知道他的存在。

而因为与辛老爷子私交甚笃,所以在老爷子的几番要求下,斩宇曦一开始,确实都是与辛洁云同行。

其实斩宇曦早明白这其中的不妥,但碍于辛老爷子的面子,他勉强答应了几回,而后便以“公事繁忙”为由,匆匆出席,然后匆匆离去。

只可惜辛洁云似乎乐在其中,不仅每个重要场合她都会出现,还都笑脸盈盈地对外宣称是他的“女伴”,在他赴会的短短时间内与他寸步不离,然后让他们一起跑趴的照片登上各大八卦媒体的版面!

更要命的是,无论他再如何“冷处理”,辛家都视而未见、听而未闻,迳自向外放一些假消息,就如同现在在他桌面上这本杂志的大标题——斩辛好事近?五克拉蓝钻为定情之物,派对女王媚笑以对!

好事近?

唉,明明辛洁云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他压根没注意过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如今却成了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而且当记者围着他直问时,他明明是摇头否认的……

其实他也明白,对辛洁云而言,这也只是戏一部让她可以继续荣登“时尚女王”宝座的戏,而他在目前为止,是她的最佳男配角!

很难想像有人能像辛洁云一般如此“爱好”镁光灯的围绕,并且游刃有余的乐在其中。但斩宇曦知道,人各有志,对于执着且努力达成自己目的的人,他向来尊重。

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否则当初怎会不顾一切地一头钻进围棋的世界中?

只是,今日的他,已离那个单纯的世界好远好远……

累,真的很累。特别是心,好累……

累得他宁可在公司处理公事,也不想再去参与那些他推辞不了、其实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的交际应酬。

至于苏安……

一想起苏安,斩宇曦的心更是烦乱,烦乱之中,还夹杂着一股酸涩。

他到底怎么了?

以往想起苏安,他心底总有一股淡淡的甜蜜,可如今,他竟在想起她之时,如此的心烦意乱…

这绝不是好现象,特别是在这种家事、公事都几乎让他心力交瘁的时刻。

斩宇曦不否认自己经过多年的围棋生涯后,对许多事的判断力都相当有把握,也经常可以推算、洞悉事情可能的走向。这是第一回,他完全的无所适从!

一直以为自己是理智的、果断的,外人对他的评价更是如此,可今天,他却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

若他真是那般理智、果断,当初怎会不顾一切地奔向围棋的世界,只为圆一个自小一直存在的梦想?

若他直一是那般理智、果断,现在的他,又怎会迟迟没有询问苏安对他的看法,并在想起她与莫白依一同离去的画面时,心中纷乱至此?

是害怕听到他不想听到的答案吧……突然一个小小的声音由斩宇曦的心中升起。

唉,也许骨子里的他,根本是一个浪漫到不行的梦想家。一个比大多数人都感性且执着于梦想,可却又驽钝、胆怯之人……

若不是驽钝及胆怯,他怎么会这么久以来总不让自己仔细思考苏安之所以待在他身旁的原因,且从没给过她任何承诺?

若不是驽钝及胆怯,他又怎会在莫白依出现后,才发现自己早已习惯、依赖苏安的存在,严重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却又不敢去寻求真相的境地?若不是驽钝及胆怯……

“嗨,宇曦!”

正当斩宇曦细细地“自我分析”,慢慢有些领悟时,突然,辛洁云的声音在他身旁晌起。

“你怎么来了?”望着一身闪亮华贵、不请自来的辛洁云,斩宇曦如同往常地微微点头。

“我不能来吗?”就见辛洁云娇俏地笑着。

迳自玩起斩字曦桌上的笔,“最近你好忙,我想见你,就只好到这里来喽!”

“洁云,”知道只有将话说开,才能打破这“乱局”,望着辛洁云半晌后,斩宇曦缓缓站起身,“有些事我们必须谈谈……”

“不用说了,我又不是傻子!”就见辛洁云巧笑倩兮地打断了斩宇曦的话,“这圈子的游戏规则我比你懂得多,你若不当回事,别人也就当笑话看看,你若当真,别人也就真当回事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了。”早明白辛洁云也是个聪明人,斩宇曦自然也不必将话完全说透。“但明日以后,我也不会再与你一起出席任何公开场么口。”

“放心,我有的是男伴。”辛洁云毫无所谓的耸耸肩,“只是接下来的戏码多少还是会波及你,你就多担待担待吧。”

多担待担待?

听到辛洁云的话,斩字曦几乎要苦笑了,因为她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就预示着其后几天,他的生活极有可能都要被镁光灯包围!

“我明白了,还有其它的事吗?”

“我今天来还真是有事。”原本还一脸微笑的辛洁云,在想及什么事后。突然专注地望着斩宇曦的眼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你想不想知道苏安是谁?”

“苏安?”

一听到“苏安”两个字,斩宇曦的背不自觉地僵了僵。

“得了,不必告诉我你不想,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一副恋爱症候群的德行!”斩宇曦的反应完全落到辛洁云眼中,她不自觉地抿嘴一笑,“正因为如此,无论你想不想知道,我都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让你心里先有个底。”

有个底?为什么要有个底?

难道苏安的真实身份有如此骇人吗?还是她与莫白依……

“萧筱梅。”望着斩宇曦那向来沉稳的脸庞难得地陷入混乱,辛洁云干脆直接说了出来。

“什么?!”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斩宇曦的脸庞瞬间石化。

“苏安就是萧筱梅。那个曾被安排、最后却被你识破的萧家俬生女,那个没有利用价值后,被萧家人弃之如敝屉的女人!”望着斩宇曦那百年难得一见的震撼模样,辛洁云的心中也不禁要叹气了。

看样子这个男人真的沦陷了,而且还沦陷得很深!

可惜啊,虽然他摆明了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可看着这样一个人人口中赞许的沉稳帅哥,在自己眼前为别的女子露出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是很让人不是滋味的……

“我看我今天再说什么你大概也听不下去了,这东西留给你,你自己慢慢研究,我就不打扰你了。Bey!”

辛洁云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斩宇曦完全没有意识到,因为他的眼光一直停留在她遗留下来的信封上,直到全身僵硬得不能再僵硬,才缓缓伸出手,将信封打开。

信封里有几张照片,还有苏安在美国的出生证明、DNA鉴定表,以及她高中前的照片。

那照片,很像她,但又不像,因为照片中的女孩全是一头长发,还戴了一副大眼镜,只有她的笑容,就算化成了灰,斩宇曦也不会错认!

她真的是萧筱梅吗?

望着另一张照片中那个哭花了浓妆、流着两道黑泪、还戴着牙套的女子,斩宇曦着实很难将她与苏安联想在一起!

快速浏览过那些过往的新闻标题及内文,这是第一回,斩宇曦彻彻底底地明白了自己当初的“任性”为她带来了多么灾难性的毁灭!

因为几乎所有报导都一面倒地描述着一个“丑小鸭”无法如愿成为“美天鹅”的过程,几乎所有“相关人士”口中吐出的话都是那般讥讽、嘲弄,几乎所有她的照片都是那般“惨烈”…

她,怎么受得住?他当初的补偿,又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望着辛洁云不知如何搜集来的资料,斩宇曦终于明白,苏安确实就是当年萧氏企业挑出来的那颗“棋子”,并在事情以出乎众人意料的情况结束时,又彻底消失了踪迹的那名女子!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会再度来到他的身旁?真是巧合吗?

回想着认识苏安的所右过程,斩宇曦的脑子全乱了,因为他分不清,真的完全分不清了…

难道她是在报复他,报复他当初逃婚带给她的一切羞辱?突然,这个想法跃上了斩宇曦的心头。

可若真是如此,她有必要将自己清白的身子给他吗?

还是这也只不过是她的一步棋,一步想让他走至绝境的棋?

是否,为了报当初的一箭之仇,所以她精心设下了这个局,想让他在不知不觉中爱上她,然后再在最后一刻,狠狠地将他打入最深的黑暗之中,让他也尝一尝她那无法说与他人知晓的痛与苦?

否则,以她跟莫白依那般“亲密”的交情,她根本不必也不用到台湾来,根本不必也不用过若这般漂泊、孤单的生活!

否则,她也不会由头到尾,从没有向他要求过名分、要求过承诺、要求过任何一切与一切,更从没向任何人宣示过他们之问的关系!事实,真的是这样吗?真的……会是这样吗……

第九章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独自躺在豪华新型客机A380的头等舱中,尽管一路的飞行舒畅至极,苏安只觉得身心俱疲。

过去的她,再远的路程,顶多坐商务舱,今天之所以花下重金,包下整个头等舱、并让五名保镖包下商务舱,全只为莫白依的强烈要求,以及她确实想一个人独处的低落心情。

心情之所以低落,是因为她高估了自己,是因为原来,她没有自己想像的那般适合斩宇曦——若非如此、他最终的决定怎会是选择与辛洁云共度一生,而不是她?

他不是个冲动的男人,更不是个会妥协的男人,所以这个决定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

深思熟虑……

当这四个字浮上苏安的心头时,她的眼眸再忍不住地朦胧了。

怎么也想不到,与他最后一回的会面,竟会是在与莫白依共同离去的那个酒会里!

其实这样说也不对,因为她最后一回遇见他是在虚拟的网络世界,只是那回,他竟成了她的对手、她的敌人,时间则是“斩辛”即将联姻的消息见报五日前。

老实说,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做,更从没有想过,他竟会以辛洁云房里计算机、她的账号来跟她下棋——她一直以为他应该知道她不想和他下棋,以前的他也从未试图打破他们之间的这个默契。

苏安知道辛洁云会下棋,偶尔也会玩玩网络围棋,毕竟这不是什么新鲜事,而她其实也知道辛洁云的账号,更知道她有时会在自己以“红心Q”之名下棋时,在一旁观战。

所以那日,当辛洁云向她挑战之时,她并没有拒绝,可才落下几子,她霎时就明白,计算机那头的人并不是辛洁云,而是斩字曦!

因为只有他,才会下得那般沉稳、洒脱,也只有他,才能让棋局走出那雷霆万钧的态势…

当下,她的手完全动弹不得,脑子一片空白,而她的不败战绩与神话,从此画下了休止符——不是因为输给了斩宇曦,而是她根本下不完这盘棋!

莫白依的一通紧急电话拯救了她,让她可以在有借口说服自己的情况下由棋局脱身,返回美国探望躺在加护病房中的继父。

而五日后,当得知“斩辛”即将联姻的那一刻,她总算明白了,明白为何斩宇曦会在辛洁云的房里,又为何他会明知对手是她、明知这犯了她的大忌,还要这样做……

若不是为了博辛洁云一笑,他,何苦做得如此绝?

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太难过,一直以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一定可以微笑祝福他,可如今她才明白,无论自己想得再洒脱、再豁达,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这个月来,她的心,痛得几乎无法自已。她的人,憔悴得有如藁木,而她也终于明白,自己竟是那样刻骨铭心的爱着他,才明白,原来真的爱着一个人的时候,是会有占右欲的,是会为他疯狂的,是会因他的任何一点点小事心甜、心痛、心酸、心碎,是会为他的离去而心如死灰的…

她真的做错了吗?她想给他自由、给他追求自我的初心,真的错了吗?

这一个月来,苏安不断地问着自己。直到某一天,她才终于想通!其实他们都没有错。

她与斩宇曦唯一的差别,只在于他想追求的,与她想给的不是一样的东西。她给他的,不是他想要的……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心痛、心酸、心碎的呢?

用一个月来追悼一段本就不存在的爱情,已然足够。接下来的日子,她还有好多好多事要做呢,所以,就让她痛痛快快地流完这最后一场泪,深深的为他祝福吧……

“这么大的头等舱一个人坐,不嫌寂寞了点吗?”就在苏安任眼角的泪轻轻滑落脸庞之际,却听得头顶上方传来一个熟悉且紧绷的声音,“还是一会儿会有人上来与你会合?”

“你……你怎么……”缓缓睁开眼,望着眼前那张刻画在心头多年的俊颜,苏安不敢置信地颤抖着唇角。

他怎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会进得了这个头等舱?

“有空跟我聊聊吗?萧筱梅小姐。”斩宇曦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的问。

听到斩宇曦口中吐出的“萧筱梅”三个字,苏安的脸,微微的白了。

原来他知道了,难怪他会用这样冷淡的语气对她说话……

可她并没有欺骗他的意思啊!

“萧筱梅”本来就是萧家当初将她带来台湾强加给她的名字,与她毫无瓜葛,而她之所以一直没让他知道自己的过去,也只因为不想让他背负着“逃婚”的压力、歉疚与自我束缚。

更何况,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有必要知道吗?

“我叫苏安。”尽管脑中思绪万千,但半晌后,她还是轻轻地说道。

“是吗?”就见斩宇曦嘲讽似的笑了笑,“不姓萧也不姓白?”

“我叫苏安。”不明白斩宇曦为何变得如此话中带刺,苏安还是重复着自己的话。

是的,她不姓白,因为她一直是从母姓,而且当初母亲与继父决定相守时,根本不在乎那无谓的姓氏之别。纵使如此,他们四人却比更多的家庭更像一家人。这个事实任谁都无法否认!

一股尴尬又诡异的静默缓缓地在两人之间流动,许久许久之后,苏安才又听到斩宇曦淡漠的声音!

“他为你包下头等舱?”

“这跟你没关系吧!”不明白为什么斩宇曦的话题老离不开“头等舱”这几个宇,苏安疲惫极地撇过眼,“如果没事的话,斩先生,能不能请你——”

“你叫我什么?”听到苏安的话,斩宇曦突然眼神一冷。

“斩先生。”是啊,不叫斩先生,要叫什么?

既然他已做了选择,他们也没必要在这种问题上多费什么口舌……

“果真是如此……难怪你从不想、也不必向我要求些什么……”望着苏安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斩宇曦突然笑了,笑容那般自嘲、那般苦涩。

他能不自嘲、能不苦涩吗?

在他明白苏安的真正身份,明白“斩辛联姻”的消息即将火热上演前夕,他疯狂地找着她,想找她好好谈谈,告诉她事情的始末,可她却彻底地失去了踪影!

几日后,在辛洁云的私人生日宴会中,他的一群师弟因嫌宴会无聊,跑至辛洁云的房里上网,发现“红心Q”出现而奔走相告、磨刀霍霍,他无视大家的惊诧目光,亲上火线,只为了能与她说上两句话。

可她留给他的是什么?一蛊残局,以及人去楼空,以及不再向他敞开的漆黑大门!为什么?

斩宇曦当然这么问过自己,但他得不到答案,所以他只能由莫白依这方面下手。

但现实生活里的莫白依又岂是他随意一通电话便能找着的人?

所以他亲自飞往美国,经过几日寻访后,赫然发现,苏安与莫白依的“关系”竟是那般非比寻常……因为苏安一到美国,便住进了莫白依那保全森严的别墅。尽管他们经常一前一后的出门,但他们的目的地其实相同一医院、住家、公司…

谁能想像他在美国流浪了近半个月,却连苏安的身旁半里地都靠不近?但事实便是如此。

当他百般无奈地准备登机返台,却得知了一个更令人震惊的秘密——苏安竟包下了他所要搭乘班机的整个头等舱!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几乎要晕眩了!

对普通人而言,这绝对是一大笔钱:但对一个人来说,却是连眼都不必眨一下的开支,这个人除了莫白依之外,他想不出其它的可能性!

而在她称他“斩先生”的那刻起,他总算彻底明白了。

明白她之所以什么都不要他的,却如此欣然接受莫白依的“绩赠”那其中不言而喻的“奥妙”,明白只有像他这么傻的人,才会在这时想尽办法入舱来,只为一个根本不需要她回答的答案……

“你什么意思?”听着斩宇曦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望着他那令人心寒的自嘲微笑,苏安愣了愣。

“确实是我看走眼了。”背过身,斩宇曦的声音那般苍凉。“抱歉,打扰你了,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虽然不懂斩宇曦的“看走眼”是什么意思,但苏安却懂一件事,那就是他真的要走了,而且是永远走出她的生命……

“等等!”望着斩宇曦那仿若真的要消失的背影,苏安急急地唤着,“把话说清楚!”

“我不明白你还有哪个部分不清楚。”斩宇曦头回也没回的淡淡说道,“对我来说,本就是我有错在先,所以对你如今的做法,我完全没有异议。恭喜你,你成功了,而我们,永不相欠。”

“成功……永不相欠……”喃喃重复着斩宇曦的话,苏安的脸色转瞬间苍白了。

难道,他以为她之所以接近他,只为报复他、报复他当初的一走了之?

难道,他以为莫白依的出现,完全是她为了刺激他,让他自惭形秽、让他受伤害的一步棋?

难道,他以为她之所以坐得起头等舱,全是因为莫白依?错了,不是这样的,他完全弄拧了啊

“你别走!”发现斩宇曦可能的想法,苏安立即向他奔去,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我不是……”

苏安正想解释时,突然一阵乱流,震得两人的身形都有些不稳。慌乱之中,苏安只能紧拽着斩宇曦的衣袖,一边想稳住自己、一方面不让他离去!

只听“嘶”的一声,就在飞机又一次震荡之时,斩宇曦的衣袖竟硬生生地被苏安撕裂,而苏安的身子也向后倒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混乱之中,斩宇曦根本顾不得自己,只急着一把扶住苏安的身子低吼,“拿我的衣袖当你的战利品?”

“不……我不是……”望着手中的半截衣袖,昕着斩宇曦脱口而出的“冷笑话”,望见两人跌坐在地的狼狈模样,苏安一时竟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听着苏安那银铃似的笑声,望着她那绝美的笑颜,斩宇曦这些天来压抑的心情彻底爆发了!她竟还笑得出来?她可知这些日子来,他多想念她的笑声、多想念她的一切,可她根本不当一回事,优游自在地与另一个男人一同享受着报复他后的快感!

他再也忍不住,狠狠地吻住了苏安,吻得那样粗暴、那样激狂!

“唔……”斩宇曦那突如其来的粗暴狂吻令苏安愣住了。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吻住她,还吻得如此愤怒、如此狂放,吻得她的红唇都痛了还不放开除了吻她之外,他的大掌竟紧紧握住她浑圆的双乳,用力地搓揉、挤压!

“不要……”这样的斩宇曦,苏安从未见过,因此尽管娇躯因他的抚触升起一阵战栗,她却忍不住用手推着他的胸膛,“放开我……”

是的,放开,因为她不要他这么待她,特别是在他们之间还有误解,特别是他即将与另一名女子成婚!

“方才不是你叫住我的吗?”用一手轻扣住苏安推挤着自己的双手,斩宇曦冷冷笑着,眼底闪动着一抹骇人的幽光!

“可我不是要你……唔……”

话尚未说完,苏安的唇又被紧紧吻住,这回斩宇曦更加放肆,不仅用力咬着她的下唇,强迫她的唇为他开欧,还疯狂吸吮着她口中的芳芬蜜汁!他的另一只手,更不知何时侵入了她的衣衫之中,将她的内衣往上推,不断拈弄着她胸前的蓓蕾,爱抚她身上所有敏感的地带……

“呃……不……”在斩宇曦身下疯狂的扭动着,苏安用尽全力地抗拒着他,眼眸渐渐的朦胧了……

若不爱她,为何要如此待她?只因为这样才可以伤害她、才可以发泄他心中误解她之后的怒气?可他不该是这样的人,不该啊……

身上的衣衫,零乱的掉落一地,雪白的身子被斩宇曦来回吻遍、抚遍,苏安脸上的泪,却再无歇止……

完全陷入个人情绪的斩宇畴根本没有发现苏安脸上的泪,他只是不断地挑弄着她,希望再听一回他身下女子发出的柔美嘤咛,再听一回她那魅惑他身心的媚啼……

可是,就算他已将自己火热的硕大坚挺刺入她窄小的花径时,他都没有听到那日日萦绕在脑中、夜夜梦迥的娇柔嗓音……

随着另一波乱流,飞机又开始震荡,而这回更大、更猛烈。

“小姐,您……”

正当斩宇曦一手紧拥着苏安、一手稳住自己的身形时,突然一个声音由头等舱的门外传了进来,似是就要打开门——“别进来!”一见那态势,斩宇曦什么都没多想,猛地一吼!

待空姐一头雾水的走开,斩宇曦原本怒火中烧的头脑也慢慢清醒,当他望着眼前的情景,整个身子都僵了!

他竟做出了如此卑劣之事,竟强占了他身前的娇小女子,令她的泪水布满脸庞,甚至湿了他的衣襟还不自知。

“抱歉,我……”根本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及沉沉的悔意,斩宇曦的脸色青红交加,话声彻底的颤抖。“我……”

听着斩宇曦那几不成句的“道歉”,苏安望也没望他一眼,神情那般木然,只有泪水彻底溃决……

“是我不好……我会自己告诉他,绝不让他怪你……”神智已全然的错乱,斩宇曦根本不知该怎么把想说的话完整地表达出来,“我只是一时控制不住,因为你竟愿意接受他,却从不开口要求我……”他?哪个他?难不成是指莫白依?难道他今天之所以如此古怪、失态,并不是因为她是萧筱梅,全是由于莫白依?

“我其实从没怪过你,我也了解你对我的恨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让我一开始就丧失机会?为什么他要比我早出现?而我又为什么不能让你像对他一般地接受我……”

老天,他真的妒嫉着她的弟弟,还妒嫉到语无伦次!

“我明白此刻的你什么也听不进!”

“地板很冷。”苏安开口了。

“抱歉!”听到苏安这么说,斩宇曦立即挺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直到这时,分身都还埋在她体内最深处!

傻傻地望着两人的相合之处,斩宇曦一时之间竟不知该退出,抑或是……

“地板很冷。”望着斩宇曦那千年难得一见的痴傻模样,苏安又重复了一次。

“哦,好。”为免真的冻着了苏安,斩宇曦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横在她的俏臀下,将她整个抱在怀中,然后自己坐至床上,拉过一床被,覆住她的身。

只是在这过程中,他与她,依然紧密地相合着……

“唔……”当斩宇曦坐至床上时,一个小小的震荡,令她体内的他轻撞入她的花心深处,也令苏安发出一声低得不能再低的轻喃。

但斩宇曦听见了。

他抬起头,望若苏安不知何时微微嫣红的双颊,听着她极力想掩饰的轻喘,心跳霎时暂停了一拍。

“抱歉,飞机有点不稳……”斩宇曦喃喃说着,感觉到随着飞机的起伏,自己那埋在苏安体内的硕大坚挺对她一回又一回的小小冲撞。

“我……暂时走不了……况且我……”“嗯……”一声低语,是苏安的回应。

震荡,依旧持续着,无人说话的机舱内,有的是分属于两人想极力克制、却不住流泄出的轻喘声……

不知过了多久,僵硬着身子的斩宇曦暮然发现,苏安的脸愈来愈嫣红,彼此身下的交合之处也缓缓地湿润起来……

当那阵湿意慢慢蔓延开来,他愣了愣,低头望向苏安,见她紧紧咬着下唇,几乎都快将下唇咬出血来了。

“别这样……”他慌乱地将手抚向苏安的唇。“是我不好,不是你……你别这样……”

就在斩宇曦说话的同时,机身突然一阵急坠又突升,为稳住苏安的身子,他只得将她的手捉起搂住自己的颈项,然后一手紧搂住她的腰。

可这样的动作反而使得他的坚挺不断刺入坐在他身上的苏安体内,并次次直达花心!

“啊啊……”一声声娇啼再隐忍不住地由苏安口中流泄而出!

“安……”听着那期待已久、令他心狂且心醉的甜美娇啼,斩宇曦的心智全然丧失,只能喃喃地不断唤着苏安的名宇。

他的手也开始不听使嗅地抚上她,不断地在她的胸前画圈、轻扯早已紧绷的敏感乳尖,只为再满足一回他夜夜在梦境中的想望……

“你……啊……”

在斩宇曦的逗弄下,苏安不住的低吟,双手紧紧搂着他颈项,任自己的身子彻底虚软,任身下那汹涌的蜜汁湿了他的腿际……

“我停不下来,安……”痴狂地低下头轻咬住苏安胸前的艳红樱桃,斩宇曦含煳的说着,“抱歉……”

“那你就……快些……”恍恍惚惚之间,斩宇曦昕到苏安如此说道。

嘴上说着好,可斩宇曦却反而放慢了所有动作。

他用舌尖来回轻舔着她那红玉般的乳尖,一手揉压着她丰盈的双乳,另一手则由腰际而下,轻抚着她雪白的俏臀,然后继续往下,直到手心来到她的花丛间,直到指尖直接碰触到那颗诱人的花珠……

“唔……”当身子被如此温柔且邪肆的逗弄,苏安将头埋至斩宇曦的颈项中,任她的每一句嘤咛与轻喃都清清楚楚地传至他的耳中……

“你好小啊……安……”听着那如同天籁般的呢喃,感觉着包裹住自己那丝绒般甬道的湿滑与紧室,斩宇曦的声音那般瘠痉、那般失魂,“就好像我第一回要你时一般……”

斩宇曦眼眸中的痴迷与痴傻,苏安全看进了眼底,心,不断地狂跳着。

在他的爱抚下,她的身子仿佛整个化成了水四肢彻底酥软,眼眸也早已迷离。

“好小……好小……”将手移至两人交合之处,斩宇曦试着想再刺入一根手指,苏安却几乎无法容纳。

“啊……是你……太……”当斩宇曦的手指试图刺入,苏安再忍不住的轻啼出声,“啊啊…………不要……宇曦……”

“我的安……”听到自己的名字再度由苏安口中吐出,斩宇曦的心升起一阵狂喜,坚挺也更紧绷、硕大。

f你不能……”感觉着自己的花壁再次被撑至极致,一股强烈的渴望感令苏安忍不住弓起身、仰起头。“够了……够了……”

“不够。”斩宇曦像孩子般地说着,然后突然一把拉高苏安的身子,再用力往下一压。“永远都不够……”

“啊啊……”随着这一次极速的冲撞,一股酥麻感窜至苏安的四肢百骸,令她无助地放声矫啼起来。“不要……人家……受不住……”

“你当然受得住。”转身将苏安放跪至床上,斩宇曦贴近她身后,一手紧握住她右边浑圆,一手轻掏着她身下湿透的花口处,然后用力一挺腰,将自己的全部一举刺入她的花径,疯狂的律动起来。“因为我不要你忘记,你的第一个男人是我,不要你忘记,你是被我如此对待才变成女人的……

“啊啊……你……”感受着花径被急速冲撞摩擦所产生的快感波涛,听着斩宇曦以往从未吐出的浪肆及占有性话语,苏安羞得背都红了可心,却热了。“不许……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听到苏安的话,斩宇曦的动作更激狂了,感觉着她的花径开始微微紧缩、又紧缩。“你的每一回高潮都是我给的,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身子,已然受不住了。在斩宇曦的猛烈贯穿下,苏安感觉着以往每回被他占有都会尝到的快感临界点又即将来临。

“啊啊……宇曦……”

但就在苏安即将抵达高潮的前一刻,斩宇曦却蓦地停下了动作,担心似地问道,“可以吗?”

“你……”身子,彻底的空了。那股即将得而不得的感觉,令苏安全身颤抖。“可以……”

“可以什么?”握住苏安那因全身抖颤而起的阵阵乳波,斩宇曦有些无法置信地哑声问着。

“可以……要我……啊啊……”

话未说完,苏安便发现,斩字曦已将他紧绷的火热硕大又一回刺入自己的花径最深处!

发现苏安的花径开始剧烈地紧缩、痉挛,斩宇曦更是忘却了一切,双手紧握住她的腰肢,快速地冲刺了起来!

“啊呀……”在斩宇曦火热而硕大的坚挺刺入之后,苏安的身子彻底释放了!

她在花径的绵长痉挛中,一回又一回地攀上了那令她几乎受不住的极乐高峰,直至声音都已嘶哑,直至全身都已疲软,仍不曾停息……

斩宇曦更像疯了似的,一回又一回地索取、占有着她的柔美。直至看到苏安眼下的疲惫,才终于猛力的释出自己!

“你可以走了……祝你幸福……”

望着说完这句话后,疲累地蜷缩在自己怀中昏昏睡去的苏安,斩宇曦的眼,不知为何地朦胧了。

“安……”他一次又一次地轻抚着她的脸、她的眉、她的唇,那般的恋恋不舍。“抱歉……”

但再恋恋不舍,他依然明白今日的作为,将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悄悄为她着好装,然后悄悄的离去,从此不再出现在她的眼前……

斩宇曦离去了,苏安却悄悄地睁开了双眸,在泪光中凝视着那个悲伤、沉重、无奈又无助的高大背影。

这个傻男人……

虽然双目朦胧,苏安的嘴角却微微的扬起。

他真的好傻,傻得竟吃起她弟弟的醋,傻得竟在吃醋后像变了个人似的疯狂……

而这个不再沉稳,会因她而痴、因她而傻的男人,才是她最终等待的所以,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反正她也明白,他之所以能如此轻易地进得舱来,一定是她那个讨人厌又爱管闲事、可又处处关怀着她的弟弟故意安排,目的也是为了再给他一次机会。

姐果他心中有她,那么即使这回她要他离去,未来的某一天,他也会主动向她飞奔而来……

第十章

半个月后,第一饭店会议厅。

今日,是斩氏企业与一家国际风险投资公司的签约之日。纵使这半个月来斩宇曦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这个重大的场合,他就算不想出席,也不能不出席。

但他实在不明白,这种签约的事,明明姨丈来就行了,为何他们非要他亲自到场?

静静坐在会议厅中,斩宇曦虽表面上如同往常一般沉稳、可靠,可他眼底的那抹憔悴及沧桑却令所有人都不忍望向他。

他眼底的憔悴与沧桑,自然是因苏安而起,为自己的后知后觉与悔恨而生,特别是在他明了了当初许多他不明了的事后……

“这位便是我们的总裁,斩宇曦先生。”

沉思中的斩宇曦听到秘书的声音,立刻起身相迎。

“你好。”原本只是礼貌且公式化的开口看清来人之后,斩宇曦却彻底地愣住。

因为现今站在他面前,一身笔挺西装的男子竟是莫白依这……

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孔,斩宇曦心底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歉疚。但公事归公事,他还是非常清楚这点的,而莫白依恐怕比他更懂这一点,否则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人绝不会是这位Mr,Mo。”

“怎么是你?”一切都如同正常程序进行,只是在合约上签字之时,斩宇曦终于还是忍不住悄声问着身旁的莫白依。

“为什么不能是我?”莫白依也面无表情地悄声说道,“你早该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有的就是钱,爱的也就是烧钱,只要哪里有钱赚,我就往哪里去,就算对方是个又傻、又笨、还会为个女人憔悴得没人样的二愣子!”

莫白依这话说得相当直白并且无礼,斩宇曦却全盘接受。

因为他早知道,莫白依赚的钱虽多,但出去的钱却更多,那些钱全默默地投向了世界各地的公益慈善团体、投向了所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这样的人,应该会给苏安幸福的,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让他人幸福的感觉“合作愉快。”当签约仪式完成,莫白依将手中签好的合约推至斩宇曦的手旁,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且暧昧的微笑。

“合作愉快。”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莫白依笑得如此诡异,但斩宇曦还是压抑住心中的惆怅与妒意,微笑回礼。

“待会举行的酒会,你会参加吗?”

就在斩宇啼站起身,与莫白依一起向门外走去时,突然听他如此问道。

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斩宇曦望着眼前的男子半晌,“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不是这么拐弯抹角的人,而我也绝不会推卸半点责任!”

斩宇曦当然知道莫白依有话要说,而他相信,莫白依想说的话,绝绝对对与苏安有关!

“我确实不喜欢拐弯抹角。”听了斩宇曦的话,莫白依耸耸肩,冷不防将一本八卦杂志塞入他手中,“所以我真的很想知道,这里面的男主角究竟是不是你?”

没等将杂志翻开,斩宇曦的眉头便整个皱了起来。

因为这杂志的封面简直香艳得有如情色书刊,只不过那脸上充满春意的女子竟是苏安,而她身后的男人是他,只是照得不甚清晰!除此之外,杂志的标题更是耸动之至及——豪华头等舱覆雨翻云情事大揭秘——萧氏女迟来的复仇?

该死的,是那架飞机上的空姐干的好事名人贵客的隐私总能卖到好价钱,显而易见,那空姐的后半辈子已无后顾之忧了!

“老实说,我早知道安很美,可她这模样还真是……”莫白依凑近斩宇曦,盯着杂志上的相片啧啧称奇,突然感觉到一阵浓浓的“杀气”,再望见斩宇曦彻底铁青的脸,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在书页的翻动声中,许久许久之后,莫白依才终于又听到斩宇曦的声音一“都看到了?”

“你说呢?”听着那极力压抑着怒意的声音莫白依眨了眨眼,“你在台湾待的时间比我久,该比我更明白这份杂志的销售量及影响力吧。”

“该死的……是我不好,全是我,你绝不能怪她!”一想及这事竟闹得如此满城风雨,甚至再度波及到苏安,斩宇曦的太阳穴都隐隐跳动了起来;半晌后,他眼眸愈瞪愈大、愈瞪愈大,最后一把揪住莫白依的领子,“莫非……她会在酒会上出现?!”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要先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你大可不必向我道歉。第二,难得见你也有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尽管被揪得气都快喘不过来,莫白依却笑了。

“怎么,连你也相信,想去兴师问罪去了?小哥哥。”

“你!?”听到莫白依的话,斩宇曦愣了愣,不及细想他话中之意,便很快地松开了手,像风一样的冲出会议厅。该死、该死的!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一时孟浪竟会让苏安陷入如此的困境之中!

她又为什么那么傻,都在这种浪头上了,还要出席酒会?

她可知那杂志将她讲成了什么?一个不惜用身体换取金钱,一个故意勾引他以破坏“斩辛联姻”、并主动出卖消息以报当初一箭之仇的放荡女子啊!胡扯,根本是胡扯她不是,根本不是她是苏安,一个从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她,只为自己而活得独立、坚强,却又可人的聪明女子,一个会唤他小哥哥的——急冲的脚步突然间停了下来。

此时此刻,斩宇曦终于明白了,明白自己的心,也明白今天苏安为何要出现在会场的心!

他终于明白当初遇到她之后,他想了解她、想接近她、想拥有她的心会那般强烈!因为她比他自己更了解他,了解什么才是他最想要的因为她比谁都明白被束缚的感觉是什么、被伤害的感觉是什么、不能做自己的感觉是什么,而幸福的感觉,又是什么。

所以,她给了他他所需要的一切,然后默默地等待着他,等着他爱上她,爱上真正的她!

眼眸,渐渐的朦胧了,因为他的心好疼、好疼……

“傻丫头,放心,就算你全身上下只穿着麻袋,我依然会单膝跪在你的面前,对你说出那永恒的誓言……”

是的,他爱着她,早爱上她了,所以无论她是谁,无论她有什么样的过去与未来,无论她将他视为何物,他都舍不得放开她的手,舍不得她被任何人伤害口……

“你看看那个女人,居然还有脸出席酒会!”

“就是,也不想想自己那副浪荡模样早被人全看在眼底……”

脚步缓缓踏入酒会会场,斩宇曦耳中传来的全是不堪的耳语但他的眼底只有那穿着简单、却像个女王般昂首挺立的苏安。

他的……女王。

当与会宾客发现斩宇曦的出现,如海浪般的耳语更是绵绵不绝!

所有人的眼光全盯视着斩宇曦及苏安,就等着接下来即将上演的精采好戏!

“宇曦,你怎么来了?”望见斩宇曦,辛洁云先是一愣,然后立即漾出笑容赶到他身旁,悄悄紧捉住他的袖子,“镇静一点啊……这火头上你来干嘛——宇曦,你去哪里?”

斩宇曦完全无视辛洁云的善意“护驾”之举,不断在心中唤着那个他想一辈子都不停止唿唤的名字。

苏安像是听到了他心中的唿唤,在众人的尖锐目光下缓缓地转过了身。

“嗨。”看着斩宇曦一步步地向自己走来,苏安笑了。

“安。”凝视着那个挂在自己心底、刻在自己心间的笑容,斩宇曦终于站定在她身前。再忍不住地缓缓伸出手。

“喂,快看,他要打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了!”

“不会吧,斩先生不像那般冲动的人啊…

“可莫名其妙被人设计,想必心里怎么也不会痛快的。更何况杂志不是还说他与辛小姐都快结婚了吗……”

“安……”手,终于伸至苏安的脸旁,只是,斩宇曦是那样轻柔地抚上了她的颊,而后一把将她搂至自己怀中。“我真高兴你让我有机会向全世界宣告,宣告杂志封面的那个男人是我,也让我有机会再次来到你身旁……”

“是吗……”将头埋在斩宇曦的怀中,苏安的泪,决堤了。

因为向来低调行事的他,竟无视那么多人的目光、无视那般疯狂闪烁的镁光灯,用那般明确且清楚的声音,宣示若他与她的关系……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等到他主动来到她身旁,如此真诚、没有任何保留地诉说他的心…

“是的。尽管我有些不开心让那样多人望见你最美、且只独属于我的模样。”

“是吗……”听着斩宇曦确实有些不开心却又那般深情的言语,苏安在泪眼臆胧中,又笑了。

“是的。我现在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谈,你不介意与我一同外出一会儿吧?”

“不介意……”

在这句“不介意”之后,苏安便被斩宇曦以几近“紧抱”的方式离开了会场,来到了先前的会议厅、而后,什么话都还来不及说,便被彻底吻住,这个吻是那般的激狂,并且无所保留。

斩宇曦几乎吻遍了苏安的全身,更几乎扯坏了她身上的衣物,在她根本来不及想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之时,便感觉到自己身下的花径被他的火热硕大坚挺一举刺入,并被撑至极限!

“为什么让我这么待你?”将自己深埋在苏安微湿且紧窄的花径之中后,斩宇曦终于开口了,开口问出自己心中最想知道的事。“为什么在我让你没名没分、没有承诺的在我身旁时,还愿让我这么待你?”

“因为……是你啊……”颤抖着唇角,感受着在自己体内的斩宇曦,苏安喃喃的说着。

“既然认定我,当初又为何要让我走?为何不告诉我所有的一切?”朦胧着眼,斩宇曦将自己撤出后,又一回大力的猛冲!

“啊啊……”在斩宇曦的霸气冲撞下,苏安放声娇啼了起来。“因为……我要的不是……你的人,是你的自由……以及你的……心……”

“既认定我,又为何要对我与洁云的事不闻不问?”听着苏安那诱人的媚啼及终于说出口的真心,斩宇曦不再克制地一回又一回将自己送入她的体内。

“为什么要让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在意?”

“因为……我真的希望……你不再为难……”在那惊天的冲撞下,苏安早已泪眼腹胧,身子更是完全为他绽放。

“你可知道,你的不再让我为难,却真的为难了我,也为难了你……”明白苏安即将抵达高潮,斩宇曦开始疯狂地冲刺着。

“我……”一阵急窜的快感,令苏安的身子疯狂地战栗着,斩宇曦的话更是令她眼中的泪水,冲刷得她再看不清任何事物……

“其实我的心早落在你身上,很早很早,只是我是那样的驽钝,而你竞忍心不提醒我,还让我那样伤害你……”用手轻抹去苏安脸上的泪,斩宇曦一个字一个字的哑声说道。

她知道的,由他向她走来那一刻,她就明白了……

“我的幸福,是你给我的,”望着苏安那只有深情、全无芥蒂的眼眸,斩宇曦的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下。“一直都是,为什么从不告诉我……”

“宇曦……”望着这个向来坚强的男子竟变得如此脆弱,望着他眼中止不住的热泪,苏安不断地喃喃唤着。

“所以,如果你不能爱我,请现在就告诉我!”

“我爱你!爱你、爱你……”轻抚着斩宇曦的脸,苏安轻轻说道,一次又一次,“一直爱着你,从来没有改变过……”

会议厅中盈满了幸一福的轻喘与娇吟,许久许久之后,斩宇曦瘠痉的声音才再度晌起——“黑桃J究竟是谁?”

“我异父异母的弟弟,我的继父是莫李仁…”

“莫李仁老师?难怪你的棋下得那样好。也难怪我老纳闷,黑桃J一个大富豪干嘛老对我这个小土财主那么谄媚,原来全是因为你……”

尾声

在斩宇曦与苏安结婚的第三天,准备搭机返回美国的莫白依被一群记者围在机场前。

当他好整以暇地回答记者的提问时,突然听见一个记者插话问道:“请问苏安是您的员工吗?您对她麻雀变凤凰之事有何看法?还有,她以后还会回公司上班吗?”

“麻雀变凤凰?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莫白依听到记者的问题,先是微微皱眉,然后眼眸一转,非常夸张地摊了摊手。

“您觉得这场婚姻是个玩笑吗?”听到莫白依的话,所有的记者像听到了什么大新闻似地疯狂追问着。

“Whoisthatgirl?”莫白依朝镜头做了个更夸张的鬼脸,“SheisAn-Su-Andrew,mitrisSu。”

听到“Andrew-mitrissu”这个名字,所有记者以及电视前的观众全傻住了。

因为这个Andrew,mitrissu就是莫白依的亲密战友,与他一起创立那个被收购的影音网站,名列“电子新贵”前几位,但却低调到不行的神秘人物!

“安。”此时,躺在马尔地夫岛上某个私人别墅大床上的斩宇曦突然开了口。

“嗯?”睡在他身旁的苏安含含煳煳地回应着。

“黑桃J说的是你?”望着卫星电视,斩宇曦喃喃问着,“我以为我娶的只是个爱烧钱的大富豪之姊……”

“怎么?”苏安翻了个身,轻轻打了个呵欠。

“后悔了?”

“似乎来不及了。”用着只有看着苏安才会出现的痴迷眼神,斩宇曦笑了,然后在笑声中,将自己又一回地送入她的体内。

“我的红心女王……”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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